会吹笛子可不代表能写好曲子,萧墨纸上只写了几个曲调便停了,楚惊澜看了看,接过笔,在上面添了几个调子,凑出完整的一句:“这样呢?”
萧墨把改动后的曲调轻哼出声音,眼前一亮:“对!是这个味儿,不过这里好像还差了点”
萧墨写的曲调跟他先前练笛事很像,一个调子一顿,算不得完整一句,有了楚惊澜润色后,才算连了起来。
两人坐在廊下,楚惊澜拎着笔,在萧墨点出的位置沉吟,写了几个调子,跟萧墨一起选,半晌后两个人才终于琢磨出一句流畅的调子。
萧墨举起笛子,音调婉转滑出,从小小的屋檐飞上高空,萧墨很满意:“感觉终于对了,写曲子果然还是你在行啊。”
楚惊澜:“你的基调给的很好,我们可以一起想,补完这曲子。”
萧墨双手将纸张举高,从下往上换着角度欣赏:“行啊,那就慢慢想,也不急着一时。”
球球在他们回来后就被放了出来,正蹲在墙头边一棵树上,萧墨吹完笛子,它还啾啾两声,非常捧场:好听!
想当年被萧墨笛声夜半惊飞的鸟群就没有这等幸运,真是同鸟不同命。
夜色已深,两人没打算再修炼,回到屋里躺下休息,他们其实蛮久没睡过觉了,全用修炼冥思代替了睡眠,时间长了,起码对人修来说,还是该用睡眠调整一下。
躺的是一张床,但是两个枕头两床被褥,盖被子,纯聊天。
以前也不是没在同张床上睡过,但在石室的一年内,他们都是分别在自己的石床上修行,如今并排躺下,有种久违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心魔再怎么盖被子,那也是冰的,楚惊澜的被角没有压实,萧墨动了动被窝,动弹中两床被褥掀起缝隙,他感觉楚惊澜那边的温热气息传过来了一点点。
不过很快就被落下的被子阻断了。
楚惊澜早就安静平躺,萧墨挪窝的时候翻了个身,正好可以躺着看到楚惊澜的侧脸。
十九岁,楚惊澜面部上的青涩几乎已经找不到了,轮廓愈锋利,清晰的下颌线和高挺鼻梁,都跟在美玉上雕琢似地,俊逸非凡。
这间屋中有镜台,萧墨白日里也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本来的脸。
他本以为变成心魔后,自己的面貌可能就停在十七岁,但从镜子当中,他依然能现自己面容有细微的变化。
萧墨说不出来具体感觉,但总归自己外形也算成长了些?
萧墨本就生得好看,若说原本就濯如春柳月,那也是刚跃上枝头的新月,辉光清亮,明晰喜人;而如今,他更像一轮水中秋月,在潋滟的水波中美不胜收,用指尖挑起滑落的水珠,却碰不到那轮魂牵梦萦的月亮。
月在水中,秋波迭起。
萧墨并不知道在别人眼中,他究竟是怎样一副具体的模样。
想到这里,萧墨忍不住问了问楚惊澜:“现在你的眼里,我是什么样子?”
闭目养神的楚惊澜睁开眼,闻言不禁偏头,对上了萧墨的视线。
二人躺在床榻上,位置不远不近,但脸颊挨着柔软的枕边,本就是个极其放松的氛围,在这样的距离下,莫名会更加拉近心间的距离。
……好近。
楚惊澜又慢慢转动脖颈,将视线挪回床顶。
“一眼看去,跟我可能有三分像。”
萧墨:“怎么就剩三分了?”
“大概由于气场,我们气息越不同了。”
楚惊澜嗓音平稳,“而且你的眼睛,也与我越来越不相似。”
并不是说轮廓,而是说眼神。
楚惊澜的眸中淬了霜雪,萧墨的眼中藏了红尘,透出来的光相差甚远,没人会把他们认为是同一个人。
萧墨:“不像才好,我是我,你是你。”
楚惊澜:“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