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病,我不要打针,不准过来,信不信,我砍死你。”
女人尖厉的声音几乎要掀破屋顶。
“好了,不用打了,医生,不要给她打了。”
尹婉不忍心看着母亲遭罪,所以,伸手将母亲牢牢地抱在怀里。
“尹小姐,林女士情绪激动,已快呈疯颠状况,不打不行啊。”
“你才疯了,你妈才疯颠,你全家才疯颠了。”
林佩姿把护士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一个遍,护士气得脸红脖子粗,强行卷起她的衣袖管,针头扎下去,药水刚信完,瞠得奇大的双眸渐渐阖上,吵闹不休的女人沉沉地睡去。
尹婉望着母亲沉睡的容颜,有些百感交集,心中有一番说不出来的滋味儿,坐在床沿上,眼神有些飘然幽远。
安顿了母亲,尹婉独自一人悄然离开了医院,这一次蓝风没有跟着她出来,她也不想搭计程车,母亲的病让她很是担心,暗自想着,真的要把她送到国外去医治,不能再等了。
她一个人在街道慢慢地行走着,日落渐渐偏西,她不想回去,不想回去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发呆,今天是敖辰寰与苏黛澜的订婚之日,微风吹来,一片黄叶从她脚尖上拂过,她望着那片黄色的叶子,视线跟随着它翻转。
黄色的叶片在微风中轻舞,陡地停驻下来,停驻在了某人的脚边,那是一双擦着铮亮的皮鞋。
视线沿着黑色的皮鞋上移,笔筒的灰色长裤,湛蓝色的昵子大衣,男人身形高大挺拔,出自于雕刻艺术家之手的五官俊美依旧,薄薄的两片唇轻抿着,头发蓄得有些过长,从眉骨处横了过去,轮廓看起来似乎比以前瘦了,不过,比以前更成熟内敛了,深邃的眼眸浮现一缕灼热的光芒,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
隔着一定空间,一定的距离,两道目光如带着无穷无尽的磁性,深深相吸。
似乎穿越了几千年的时空隧道,分隔千年后,两人终于能得以团聚。
渐渐地,她眼中浮出一层水意,不禁唏嘘。
“婉婉。”
男人最终深情的呼唤,让她感觉自己不是在做梦,当他几个大步绕过来,一把紧紧地搂住了她,那一刻,她眼中的泪如江河决堤,滔滔不绝,刹那间,已经泪流满面。
“少弦,是你吗?”
她喃喃地轻问,与他分开一定的距离,他的五官近在咫尺,却模糊一片。
“是我,婉婉,我是少弦,你的少弦,我回来了。”
也许是经历了千年的等待,她感觉自己干枯的心又渐渐注入一股暖流,只因他的那一句:“我是少弦,是你的少弦。”
然后,她抡起了拳头,娇小的拳头如雨点一般打在了他厚实的腰背上。
“安少弦,我恨你,我讨厌你,我不要再理你。”
说着,她一把推开了他,径自疯了似地往前面走去,为什么他要回来?在她已经心灰意冷,在她受尽了千辛万苦之后。
“尹婉,我知道我辜负了你,但,请听我说,我不是有意的,我有太多不得已的苦衷。”
安少弦追上前,一把将她牢牢拥进了怀里,不给她一丝一毫逃离的机会。
“婉婉,我想你,这几个月以来,我一直就想着你。”
为了她,他几乎连命都不要,为了她,他不惜与那帮追杀自己的恶势力作斗争。
尹婉回望着他,好不容易得以相见,她也不想跟他呕气。
“他们说,你眼睛看不见了,他们说,你在吸毒,少弦,我得到这些消息,整个人都气疯了,我跑去澳洲找你,在那冰天雪地里,我看到你带着她。”
想起那个画面,心中仍然是满满的伤痛。
吸了一口气,她轻缓又吐出:“我看到你们从一辆豪车里出来,她就跟在你身边,少弦,那一刻,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作心如死灰,我喊你,拼了命地追你,可是,你去拥着她头也不回,那群保安,他们拦住了我,他们骂我是中国婊子,少弦,我知道你嫌弃我。”
嫌弃她被敖辰寰强暴,嫌弃她的第一次没有给他。
“不。”
一根修长的指节压在了她的红唇上。
深情地回:“这辈子,我都不会嫌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