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加大了敲门的力度。
不算很久,三两分钟便传来开门声与脚步声,他听得很清楚,即使外头电闪雷鸣。
吱呀几声,大门被再次打开,他甚至还没看清来人,一把伞就已经举过头顶。
是汤诗其。
这人是真的心善,不气被人深夜叨扰,反而第一时间打上一把伞,也不管来者何人。
“同学,怎么是你?怎么不回家?”
汤诗其的声音很黏糊,眼睛也半睁着,身上穿的睡衣还印着鲜的褶皱。
池烈愣了愣,他只想着进门的理由,倒是忘了还有不回家的理由需要交代。黏黏糊糊的话音还一直牵动着他的神经,根本分不出精力再去想一个谎言。
汤诗其却为他想好了,半眯着眼睛抬头分辨他的状态,“是和家里闹矛盾了吗?”
他顺坡就下,“对,汤老师,我身上只有二十元现金,不知道去哪。”
也不算说谎吧,毕竟他身上真的只有表姐扔给他的二十元现金,即使现在很少有人花现金,即使他的银行卡里还有七个零。
汤诗其的脸上马上露出了怜悯,挤弄两下眼睛,拉着池烈的手腕将他带进门。
门板闭合,纵使汤诗其骨架再小,伞下也不好容纳两个成年男人。从大门经过院子到室内,四五米路,两人必须紧紧挨着。
如果不是全身湿透,池烈一定借此机会揽过汤诗其,再帮他打伞。
可是他当下的状态就像是行走的暴雨,即使已经得寸进尺到伞下,也没有狠心淋湿善良的汤老师。
两人走得快,总共也没几步路就到了室内,没了雨幕,汤诗其也收了伞,池烈的视野恢复正常,抬头才觉蒋植在客厅坐着打游戏。
汤诗其在一边抱怨,“小植一打游戏就不愿意动,刚刚你敲门,他还先叫醒我要我去开,有这个时间你早就进来了。”
把伞放到一边,他又补充道:“害你淋成这样,快去洗个澡,不要感冒耽误上学呀。”
蒋植头都没抬,眼睛直直地盯着手机屏幕,“他耽误上学?他成天除了逃课就是睡觉,考个位数都难为他。”
越说越起劲,“表哥你知道吗?他月初全科零蛋,笑死我了,弱智吧。”
“蒋植!”
汤诗其说话的声音难得大了点,可他人还在迷糊中,实在没什么威慑力。蒋植则挑挑眉继续游戏。
他只好向池烈道歉,“抱歉啊同学,他叛逆期你不要理他,你先去洗澡,我给你找件衣服穿。”
池烈点头应下,他想给汤老师留个好印象,否则蒋植早已鼻青脸肿。
他顺着汤诗其指引的方向去卫生间冲澡,本来得偿所愿是件难得的高兴事,却被蒋植扫了兴。
蒋植是他的前桌,那天他上课瞌睡没注意,不小心把奶茶扣在了蒋植身上,射程不错,蒋植的校服全身加书包全都遭了殃。
那小子可能也有些洁癖,当即站起来掀了他的桌子,他的书本便也散落,免不了被奶茶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