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定了想法的沈宜荏便立在原地深呼吸了一瞬,而后便脚步匆匆地往宴厅里走去,路上她虽遇到了不少神情慌张的丫鬟仆妇,可她却也没把她们的心声当一回事。
【大小姐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当真是丢脸。】
【夫人今日又要打杀好几个丫鬟了,幸好我不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
【累了一天了,还要去找人,没有赏银便罢了,待会儿还得受一顿骂。】
【今日的饭菜当真不错,我许久没吃过肉了。】
【为何那女子身上没有主子让我寻的水葫芦玉坠?这回去该如何交差?】
……
听到水葫芦玉坠后,沈宜荏略有些疑惑,可她心内终究还记挂着更重要的事,她便也没往深处去想,只大步迈向花厅。
近日不知怎得,她只觉自己的心声之症比起从前要好上许多,从前只要一作,那病症必得持续一个时辰,如今一作,半个时辰的工夫便能好转。
沈宜荏一回了宴厅,放眼寻了寻红枣后,也不去与沈氏多说些什么,只将红枣带出了宴厅。
“你去与冬儿说一声,就说我身子不适,若表哥愿意的话,便带我去医馆瞧瞧吧。”
沈宜荏面色平静地说完后,便将自己身上的披帛给解了下来。
红枣极不忍心地瞧了一眼自家小姐脖颈处的红痕,当下便应道:“姑娘略在此处等一等,我这便去找冬儿。”
沈宜荏心内清明如初,因她如今只有靠表哥这一个法子可施,她心内便也有些惴惴不安,若是表哥对自己的这一丝心悦消失殆尽了,她岂不是一点依仗都没有了?
如今她必须要想个法子让表哥对自己情根深种才是,沈宜荏纠结了半晌,心中只暗暗叹息,她何时成了这样不择手段的女子?
只是叹息归叹息,为了还父母亲人一个公道,她沈宜荏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又何况是捧场做戏一番呢?
一炷香的工夫后,沈宜荏已立得有些腿酸之际,红枣方才带着傅宏浚姗姗来迟,只是此刻的傅宏浚脸上的神色已不像方才那般冷峻,他只担忧万分地望向沈宜荏,只道:“表妹,你身子哪里不适?”
沈宜荏只半掩着自己如玉的脸庞,含羞带怯地望了傅宏浚一眼后,方才软着语调开口道:“表哥,白日里是宜荏不懂事,只一味要强,枉费了表哥一片好心,如今我脖颈里仍是疼的很呢。”
傅宏浚此刻哪里还顾得上生闷气,他听沈宜荏说疼,一颗心便如被揉碎了一般酸疼不已,他便立刻沉声对冬儿说道:“快去备车,再去与夫人说一声。”
冬儿却十分心不在焉,呆在原地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傅宏浚便又重复了一遍,冬儿却仍恍若未闻,连沈宜荏身侧的红枣都为他捏了把汗。
终于意识回笼的冬儿这才慌不择路地说道:“世子,二小姐…不见了。”
傅宏浚听了这话,便也脸色大变,他只冷声道:“芷娇身边这么多丫鬟跟着,如何会不见?”
冬儿便十分慌张地说道:“二小姐并身边的丫鬟都不见了,夫人如今也在着急呢。”
沈宜荏这时也顾不上魅惑傅宏浚了,她只急切地说道:“那快去找找芷娇吧,方才她从宴厅跑出去后,我也许久未见她了。”
傅宏浚闻言,便立刻去寻了刑部尚书,只央求他派了府中下人一同去寻一寻傅芷娇。
天色昏黄之时,心焦不已的傅宏浚才得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傅芷娇与几个丫鬟一齐惨死在尚书府的家庙里。
第34章读心术。
傅宏浚得了这消息以后,当下便愣在了原地半晌,随后才颤着语调对已在马车里候着的沈宜荏说道:“芷娇她,死了。”
沈宜荏听了自是心中大怮,傅芷娇怎么会死?明明有好几个丫鬟都跟在她身边,难道是丫鬟背主?
沈宜荏便惨白着脸问道:“明明方才她身边的丫鬟都跟着她出了宴厅,这么多丫鬟在侧,芷娇如何会死?”
傅宏浚脸上弥漫着深切的哀伤,他缓了片刻后,方才说道:“那些丫鬟也都死了,并且芷娇腰带都被那歹人解了,荷包玉佩都撒了一地。”
他虽与这庶妹不甚亲厚,可到底他们留着相同的血脉,妹妹惨死在尚书府上,死状还衣衫不整,他的心也不免沉痛了起来。
而沈宜荏听了傅宏浚这话以后,脸上勉强维持的平静神色却骤然变得无影无踪,一阵巨大的恐惧游荡在她的心田间。
她霎时大脑便变得一片空白,方才在尚书府里她偶然听到一个丫鬟说了句“葫芦玉坠”
时,她就觉得心下不安。
如今听表哥说了傅芷娇悲惨的遭遇和她被凶手取下荷包的这点细枝末节的事,她心内警铃大作,剧烈的悲伤朝她奔涌而来。
只见沈宜荏似是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她晃着孱弱的身子,眼里满是氤氲着的泪雾,傅宏浚察觉她有异,便立刻要上前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只听沈宜荏却霎时抓住了他的胳膊,声嘶力竭地泣道:“表哥,芷娇…芷娇她是为我而死的。”
说着,便一头栽倒在傅宏浚的怀里。
傅宏浚见沈宜荏晕倒,已是心急如焚,情急之下他便只得让冬儿去寻沈氏来料理傅芷娇一事,而他则将表妹抱进马车,往京城中的回春馆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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