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上未曾擺放遮擋物,連塊帘子都沒有,憑著林九樾的眼力,外頭的皚皚白雪盡入眼中,便是那枝頭昨夜凍死的鳥兒她亦能望見。林九樾眼見著鳥兒周身的一團微弱的螢火徹底散去,如一陣白煙湮滅在空氣里,混合在雪中,什麼也不剩下。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連枝丫都不曾晃動一下。
不過瞬息,鳥兒便徹底死去。
氣息大概是昨夜無的,而魂火卻是今早散的。
——魂火,魂聚則生,魂散則滅,但凡活物皆如是。
林九樾皺了一下眉,終是撈起一旁的白紗縛在眼上。又臥了些許時候,林九樾方慢悠悠地爬起,就著外頭的雪光穿戴整齊。她的穿著不似當下的女郎,熱衷繁複的衣裙,只一件簡易的紗裙,黑髮只用簪子豎起,便是說不出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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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門被推開,許是因著積雪,這門更難推了些,發出嘎吱的一聲。
門後頭探出個十來歲的小丫頭,頭髮攏成兩團小啾啾,望著有幾分機靈可愛,只做出的動作卻顯得有些呆愣。
她將食盒放在門內,也不想著這天寒地凍的,吃食放在外頭一時半會兒便該涼了個透兒,只顧著趕緊伸回凍紅的雙手,攛進袖子裡,才好受些。
往常,她放下食盒便走,今日不知怎麼,沒忍住抬頭看了一眼,只見那仙人一樣的女郎緩緩向她走來,膚白如雪,眉間一點硃砂,眼上蒙著白紗,隨意束起垂落的長髮隨著走動和紗裙一起晃動,腰間垂掛著的幾枚鈴鐺卻紋絲不動,混著雪影,小丫頭便覺得有些眼暈,原本便不太好使的腦袋此刻更像是這漫天的雪一般空茫。
更是來不及思索為何女郎蒙著眼睛,卻走得如此自若。
林九樾抬手拎起食盒,卻像是終於驚動了這小丫頭,不著忙慌地鼠竄,好幾迴轉錯了方向,好容易才找對了路,很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林九樾看得搖頭失笑。她知自己在這府中下人心裡怕是已經被傳的可怖,可從沒有那缺心眼的舞到她面前,她便也當作不知。
哪想到這小丫頭這般好玩,就好像再跑得晚一些,便會被她吃了去。
春棠疾奔了會兒,待那院落被遠遠甩在身後,才算停下來歇口氣。
小丫頭從前只顧著惶恐,每日發完吃食便急著逃開,今天沒忍住瞧了一眼,只覺得原先就不穩的三魂七魄去了一魂一魄。
女郎實在是生得太好看了些。
邊想邊撫了撫瘋狂跳動的心臟,待平穩了些,才覺得有些好受。
春棠不光腦子不夠用,便是這心跳也較他人跳得劇烈些,幼時一個不穩,稍受刺激,便會暈厥了過去,後阿母四處求醫,得了大夫一句心神不穩便過去了。
再後來,阿母有了弟弟,她又來了府中,便更是顧不上這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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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棠,送飯回來了?」秋梨和春棠住在一個院落,只秋梨是家,雖現今也在這偏院裡做一些活計,但和春棠這樣從外面買來的到底是不一樣的,家裡頭一直在運作,將她往主子們跟前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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