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厚看着她,嗫嚅着嘴唇,半晌才丢下一句&1dquo;没什么”,继而拉着阿辛回房了。
莳七一头雾水,就看见宋以良慢慢走出书房。
&1dquo;你和他们说了什么?”
宋以良眸光一闪,顿了顿才道:&1dquo;只是问了些他们在重庆的遭遇。”
除此之外,他把莳七的身体情况和他们俩人说了,赵信厚回想起今天他赖在姐姐的怀里,不禁一阵后怕。
莳七从宋以良口中才得知小蔚带着信厚和阿辛来到重庆后,确实按照她的意思住在了运旅店里,只是日军的轰炸日渐频繁,小蔚生怕那日炮弹就落在了旅店上头,所以就带着信厚和阿辛躲进了防空洞,可她不知道莳七什么时候会来旅店找他们,生怕错过了,于是将信厚和阿辛放在防空洞里后,她每天都自己跑回旅店门口等。
终于有一天,一颗炮弹落在了旅店那里。
信厚和阿辛在防空洞等了一天,也没见小蔚回来,空袭结束后,他们俩人就去找她,只看到了一块块分裂的尸体,勉强辨认出那是小蔚。
信厚被吓懵了,当晚就烧了。
阿辛四处求救,终于有个中年男人说能帮他们,于是他们就被骗进了那家饭店,但信厚的病也确实慢慢好了。
莳七听完经过,满心都是愧疚与自责。
当晚睡觉前,莳七和阿辛说了他姥姥的事,离开上海之前,她问过秦生莲,秦生莲说帮她打听打听。
打听到的结果就是阿辛的姥姥应该已经被日本人杀掉了,不然就是逃亡去了,不过这种可能性极小。
阿辛听完她的话,良久都没出声,嘴唇抿了抿才道:&1dquo;谢谢赵姐姐。”
离开之前,莳七无意中看见阿辛身上遍布着鞭痕和烫伤后留下的疤,顿时浑身一震。
阿辛若无其事的笑了笑:&1dquo;赵姐姐,我困了。”
莳七从他房间出来后,立刻就去了信厚那里,她撩起信厚的衣裳一看,只见上头仅有一两道鞭痕,想起今天初见他们时候的情形,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阿辛几乎是在用命保护信厚。
&1dquo;怎么了?”
宋以良在房中等了良久也不见她回来,遂出来找她,正好撞见她在信厚门前神思恍惚。
回到房中,莳七一把抓住宋以良的手:&1dquo;以良,若是哪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信厚和阿辛。”
宋以良眸光阴沉,拗不过她哀求的目光,半晌才微微颔。
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状况了,可都这种时候了,她想到的永远都是信厚和那个捡来的小孩,那他呢?在她心里究竟占什么位置?
为什么她为了信厚和阿辛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管不顾了,他不是她的丈夫吗?他从未放弃过她,可她呢?
&1dquo;以良,我好想为你生个孩子。”莳七轻伏在他的怀中,困意排山倒海般袭来,口中的话渐渐成了呓语,&1dquo;可是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he11ip;&he11ip;
宋以良只想仰头大笑,是啊,来不及了,所有事情都像一场笑话,他和她兜兜转转,怎么也不能一起偕老。
他硬生生逼回眸中的湿润,目光缱绻的凝着她,喃喃道:&1dquo;鹤清,我该怎么办?”
他怕没了她,他会撑不下去。
第二十九章攻略民国军阀(二十六)
宋以良这些天从部里回来就将自己锁在书房里,过了很久才出来。
莳七有些担心他,站在门口听了片刻动静。
忽然,只听&1dquo;嘭”的一声,莳七被吓了一跳。
国军里面,司令就是司令,没了兵的司令就成了光杆司令,军部不会再派任何部队给他,没人愿意做光杆司令,所以和日本人交战的时候,稍微看见有战败的苗头,就立刻撤兵。
泱泱华夏,自三七年开始,已遍是焦土。
除了和军部的决策有关之外,国军的司令将军们不肯尽力也是事实。
这些事宋以良尽数看在眼里,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家国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他们看到的竟然还是眼面前的蝇头小利。
&1dquo;以良,怎么了?”
宋以良平复好心情,走出书房就看见莳七站在门前担忧的看着他。
他怎么舍得把这些糟心事和她说呢,他的鹤清应该是高高兴兴的。
&1dquo;没什么。”宋以良注意到莳七看向书房地面上狼藉的目光,笑着道,&1dquo;失手打翻了杯子,一会儿让下人来弄吧。”
纵然他不肯说,莳七也猜到了,宋以良和国军的理念是完全不合的,非战时还看不出来,可一到战时,所有矛盾就全部激化了。
&1dquo;去休息吧。”莳七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轻声笑着。
&1dquo;好。”
此时楼下的电话响了,下人在楼梯口轻唤:&1dquo;少将,有电话。”
&1dquo;我去接个电话。”宋以良蹙了蹙眉,转而又对莳七温柔的笑,&1dquo;先去房里等我。”
莳七微笑着看他下了楼,正要回房时,心头骤然一阵翻江倒海般的往上涌,喉咙处的腥甜已经止不住了,她连忙捂住嘴,冲进了最近的洗漱间。
当她冲到洗漱台时,鲜血已经顺着手指缝滴滴拉拉的流了下来。
她一阵呕吐,水池里瞬间就被猩红的鲜血染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