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空白一片?”
“对。”
我惊讶,又觉得果然如此。柏砚本来就挺爱呆的,这算得上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七岁的柏砚还和蘑菇比赛过谁更能呆,比了整整一下午,最后以隔壁小狗一脚踩烂蘑菇作为结束。
“跟待机状态一样。”
我说。
柏砚点头,“差不多。”
“这是一种放松的方法吗?”
我接着问。
“也许。”
我就不一样。我总是想东想西的,想各种事情的细节,想刚刚和我打照面的人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想每一个挂念的人过得好不好,想自己做的事儿究竟是对是错,偶尔也会想想明早吃什么,究竟要不要喝豆浆……总之,除了睡眠,我就没停下过脑子。
“不会寂寞吗?”
我回头望向他。
寂静的夜幕里,到处都漆黑一片,唯有我们是唯一移动的光源。照明的灯光下,柏砚苍白的皮肤、雪白的长反射着所有光线,雪向他飘去,他和我视线相对,神情茫然。我清楚他不喜欢感受,也不喜欢描述自己的感受,可我依旧想知道他的答案,“不会寂寞吗?”
柏砚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他垂下眼,“习惯了。”
柏砚显然不想在‘寂寞’这个问题上多说,他补充道,“也会想别的。”
“比如呢?”
我转回头,接着走。
“比如爱。”
他说,“会在想爱到底是什么。”
我噢了一声,倒也符合柏砚,他一向对哲学命题感兴趣,比如爱,比如死亡,比如规律的本质,比如人为什么不能一日三餐都只吃草莓果冻。
“那有结论了吗?”
我询问。
“没有。”
柏砚的声音传过来,他闷闷地说,“想不明白。”
“那你和我说说,你对于爱都想了些什么?”
我追问,“不用精简、准确,是零散的语句也没问题,只要表达你想到的就好。”
尽管我这么说,柏砚还是用书面化的语言表述他的想法,“爱是消费主义的陷阱。”
我微微偏头,瞧见他掰着手指头,细数自己能够被说出来的思考,“爱是孤独太久的无聊产物。”
“爱充满危险,时刻会吞噬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