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见状,忙上前问道:“请问这可是吴家?”
妇人看了看他们,见他们穿衣打扮完全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不但都一身贵气还有两辆马车跟着,便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反问道:“你们是……吴家的亲戚?”
夏风这才接过话来说:“我是吴家大女儿。”
妇人一听,方叹了口气说:“原来姑娘是吴家的人……不过……这院子里的人现在已经不姓吴了。三年前,吴家把这套院子卖给了我们……”
“那我父母呢?”
夏风一听急了,抓住那妇人的手急切地问道:“他们搬哪里去了?”
“他们在湖边的荷塘上盖了一间草屋,一直在那里……”
没等她说完,夏风就撒腿往湖边跑去,常生在后面喊了她一声,她却像没听见似地头都没回一下,于是常生对二少爷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
然后追着夏风的脚步而去。
在村头太湖边上的一方荷塘上,夏风找到了正在洗莲藕的母亲。夏风一身洋装地跑过去,尽管嘴里喊着娘,吴母都几乎不敢认她,直到夏风顾不得母亲双手还沾满泥渍地抱住了她,吴母才晃过神来,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哭了起来:“伊兰!是伊兰啊?我的伊兰回来了?伊兰你总算回来了啊……”
母女两个抱头痛哭之时,常生已追到近前,但他没有出声,只默默地等在一边看着。多年不见的母女,再相见时竟是这样一种境遇,换了谁都会心酸难过的,常生便由着她们好好痛哭了一场。
在荷塘里挖藕的吴父听见岸边的哭声连忙收了船往回赶,到了岸上一看老婆与一个穿着华丽的“洋小姐”
抱在一起哭时,不禁一愣,直到听出她嘴里一声声地叫着“伊兰”
这个名字时,才意识到这个“洋小姐”
竟然就是自己的大女儿,于是立刻老泪纵横,也在一边掉起眼泪来。
常生还不知道她家里的糟心事,这会他们一家三口哭的伤心,才从吴父吴母的哭诉中听出一些端倪,原来吴家大儿子不止是嗜赌成性还极不孝顺。自夏风去了南京以后,他更肆无忌惮地赌,并欠了高利贷差点被债主杀了,为了给他还债,父母把祖上留下来的祖宅给卖了,自己只能住在这块荷塘上。夏风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妹妹已经嫁了,出嫁后不止跟家里断了联系,更是没往家里寄过一个铜板。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两位老人家不怨小女儿,但小儿子也离家出走了,自今已经两年多音信皆无,而夏风寄回来的钱他们也是一个子也没见到过。大儿子最近又盯上了父母仅剩的财产€€€€这块荷塘,想方设法想偷到地契将它卖了,吴父只好把地契偷偷放在关系还算不错的保长家中,才一直没被那个不孝子给找到。
常生听到这些以后心里也有点犯难,这个将来自己名义上的大舅子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不想办法把他解决了,有再多的钱财都不够他挥霍的,但如何解决呢?无论儿子多坏,也没有狠下心来看着他去送死的父母,更不要说希望他死了。
就在常生陷入深思的时候,夏风喊了他一声,他抬头一看,一家三口都已经向他走过来了,于是他连忙拱手深施一礼,毕恭毕敬地说了句:“岳父、岳母,小婿常生拜见二老。”
“受不起,受不起……”
吴父汗颜地说:“我们吴家现在已经破落到这种地步,大儿子又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逆子,如果他知道伊兰嫁给一位高贵的少爷,怕是……”
“岳父先不要着急。”
常生安慰道:“总会有办法让他改邪归正的。”
“哼!”
吴母冷哼一声:“他能改邪归正?那我宁肯管他叫爹!”
“娘……”
夏风晃了晃她的胳膊:“先别顾着生气了,常少爷这次来是下聘的,您总不能拒绝吧?至于大哥那里,我相信就像常少爷说的,总会有办法的,就算不能让他改邪归正,也会阻止他再胡作非为的。”
“唉……”
吴父重重地叹了口气说:“让女婿看到这样的亲家,我这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