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常答,又想起方才话题,觉得她的名字之于她待人处事的种种畏缩和不够坦荡,简直像一种反讽。
“梁倾。”
这人将她的名字在唇间仔细过了一遍,她听着有种陌生感。
“你呢?”
她不甘示弱。
“我姓周,周岭泉。山岭的岭,泉水的泉。”
他说这一句时很郑重。
梁倾想,是个很清雅的名字。
两人又一时无话。
知道了名字,好像人也具象起来,气氛反而有些凝滞。
“再喝一杯?你酒量好像不错。”
周岭泉问。
他姿势熟稔,已抬手把酒保叫到了跟前。
眼前的杯子空了,他望着她,眼睛里亦是波光一片。
爵士乐靡靡地,光影纠缠,眼前的人有一副可口的皮囊。他两指无意识地扣着桌面——桌面上是一张金色房卡。
梁倾笑了笑。面前这个人,明明根本没有醉意,却能装得像随时都能陪人一醉方休。
“不了。今晚多谢你的酒。”
她笑,将手里那一口饮尽。
事不过三,一定是不会再遇到了,她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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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往冬季滑去,就算是在南城也要开始添衣。工作忙起来人便对时间的流逝失去了感知,但等到真正回忆,又想不起做了什么。
梁倾讨厌这种感觉。这种对生活的缺乏感知在她看来是一种不能被宽恕的浪掷。
不过这个一切都被效率衡量的时代,谈论对生活的感知本身就是一种异想。
十二月是律所最忙碌的月份,不过这个十二月开头,何楚悦来了南城“采风”
,收集素材。
她要住小半月。
有了好友陪伴,她的日子也好过了一些。
何楚悦和梁倾一样,本科都是学中文的,江大毕业,不过何楚悦本科毕业就没再读了。
何楚悦先是在一个互联网企业混了大半年,受不了没日没夜的加班文化,后来陆陆续续换了几份工作都不称心,最后阴差阳错捡起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做了个全职的视频剪辑博主,因为她风格独特,文案很有创意,想象力充沛,逐渐小有名气,签了一家mcn公司,搬去了北城。
下了班,又是夜里十点多,她没回家,去了何楚悦租的airbnb。
何楚悦正窝在沙发上看没有营养的综艺,怀里捧着一盒子蛋挞。梁倾不爱甜食,何楚悦却是嗜甜如命。
“每次看到你吃甜的,我都想说,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梁倾一边进门一边打趣。何楚悦是那种怎么吃也不胖的身材。
何楚悦蔫头搭脑地,起身递给梁倾一个,她摆摆手,示意没胃口,只是窝进沙发里,问何楚悦:“你来了一周,倒是剪出来些什么没。”
“没灵感啊没灵感。你咋也催我。”
“坐等更新。”
梁倾笑说。
何楚悦绝望地把脸埋进了靠枕里,掏出手机刷朋友圈。
不一会儿突然细细骂了一声,‘卧槽’。
梁倾看她时,只见她脸上讪讪地,吞吞吐吐。梁倾对她实在是过于了解,加上二人朋友圈共同好友过半,她脸上表情如此,梁倾便猜到她多半刷到了自己前男友相关的内容。
虽说当初何楚悦与她同仇敌忾将她前男友删了,但共同好友一堆,他偶尔出现在别人的朋友圈里,也不奇怪。
“如果是刘思齐的事儿,就别跟我说了。”
梁倾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