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師姐。」
桑雲惜往前走了幾步,神情小心,眼神中卻透露著居高臨下的輕蔑。
這股輕蔑,只有直面她的人才能感受到。
譬如此刻的桑寧寧。
但她毫無波動。
別問。
問就是習慣了。
桑寧寧站在原地,視線略略抬高,心如止水地看著桑雲惜開始了表演。
「我今日來送丹藥,只是有些心疼外門的師兄師姐們。」桑雲惜說到這裡,似是有些羞澀地漲紅了臉,不安地擰著衣擺,「雖然宗門分了內外,可在雲惜心中,大家都是劍宗一脈的弟子,不分你我。我不忍大家受傷……」
「我、我沒想到會讓師姐你這麼生氣,我、我不是看不起你,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的!」說道最後,她似有些慌亂地擺了擺手,眼眶都瞬間紅了。
嬌花帶水,我見猶憐。
這話一出,周圍圍觀的外門弟子也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嗐,這還能有什麼別的心思?總歸好處都是我們得了!」
「可不是麼?送個丹藥還能被人解讀出什麼意思?」
「不會有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吧?」
若說前面幾人還是暗暗地陰陽怪氣,那在之後更有人直白道:「桑師妹別怕!我等不是那心胸狹隘之輩,絕不會誤會你!」
這話幾乎是明示了。
就連左儀水都忍不住微微皺眉,眼風掃了一眼那人,卻見那人正對著他的未婚妻傻樂,半點沒察覺到自己的不悅。
場面上的氣氛幾乎是一邊倒。
「還有左師兄……方才那一劍真是……」
聽著身邊人的誇讚,左儀水臉色微妙一變,下意識看向了桑寧寧。
就這麼一眼,左儀水卻是一愣。
少女只站在原地,凝視著自己的斷劍,似是察覺到他的目光,抬起頭淡淡掃了一眼。
明明年紀尚小,可這一眼卻幾乎讓左儀水眉頭皺得更緊。
怎麼有些眼熟?
總覺得,這張臉似乎在哪裡見過似的……
「……他護我心切,一時不察冒犯了你,是我師兄的錯,我代他向你道歉。」
就在左儀水努力回憶時,桑雲惜已經成功地掌握了主動權。
她眼神一閃,對著桑寧寧滿臉歉意:「但話雖如此,到底是三師兄行動冒犯,何況他雖贏了你,卻又折斷了你的劍……這樣好了,這位師姐可以向我提出一個要求,只要在雲惜的能力範圍之內,雲惜都會努力做到!」
這話說得極為巧妙。
看似大方地將選擇權交給了桑寧寧,可實際上,無論桑寧寧選擇如何,都會落於下乘。
要的多了,旁人會嗤笑她貪心計較,小肚雞腸;要的少了,隔著桑雲惜這層身份——外加左儀水方才的冒犯更有斷劍之仇,恐怕桑寧寧自己午夜夢回想起,都會覺得憋屈。
偏偏旁人不知桑寧寧與桑雲惜的關係,此刻只覺得桑雲惜大方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