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抑后扬,再抑再扬,说轻了怕不够份量,重了担心他因此受挫。一番苦心,赵思礼怎么会听不懂。
杜绛和带过的学生无数,唯独对赵思礼青眼有加。当初赵建于逼他转系,那么大的压力都抗下来了,起码证明他是热爱这个专业的。
“我就不明白了,这么好的机会你有什么需要考虑的。”
赵思礼笑笑:“老师,我快三十岁了,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可以说走就走的学生了。”
“迂腐!”
杜绛和气不打一出来:“三十怎么了,我退休了都可以返聘,你三十不到怎么不能跳槽。”
赵思礼无声叹气,他们都知道,跳槽只是第一步,外派和深造才是最终目的:“可是,老师。”
转身的同时说:“我已经结婚了。”
电话两端的空气仿佛同一时间凝固住了。赵思礼怔然地望着门边不知站了多久的林世桉,再一次陷入空白。
杜绛和在那头发了一通脾气,挂了电话,且要生他几天气。这边赵思礼仍旧怔着,好一会儿才说:“什么时候来的?”
“两分钟前。”
林世桉走进来,顺手关门。
那就是听见了。
赵思礼认为这是他自己的事,就算结婚了也没必要事事向对方交代,但林世桉会问:“你要去哪?”
“哪都不去。”
他抽出u盘,拿起纸笔:“走吧,去会议室。”
林世桉一动不动。
赵思礼只好说:“我老师希望我跳槽去他那里。”
这显然不够。他继续道:“去了就要外派,少则一年,多则两年。”
赵思礼想了想,如实说:“之后他会给我一个出国深造的名额,加起来一共四年。”
如果早一天接到这个电话,他或许会考虑。可迟了就是迟了,不管这对赵思礼而言是不是一个可以弥补遗憾的机会,正如刚才电话里所说,他早不是当年的他了。
那时候都没如愿的事,现在也是一样。
赵建于的偏见依然存在,而且,他结婚了。
不管这段婚姻是因为什么而开始,既然决定了要在一起生活,他就必须负起责任。否则,他便成了和赵建于一样的人。
林世桉静静听完,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刚才为什么不让韩远搭你的肩。”
赵思礼顿须臾,反问:“那你总盯着我们干什么?”
林世桉坦言:“我不高兴。”
“我知道。”
赵思礼同样坦然:“所以我甩开他了。”
尊重是相互的,既然林世桉尊重他,那他自然要以相应的态度回馈他。
天阴了,林世桉凝住的眉眼随着天光晦暗,他盯着赵思礼看了良久,忽然,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个盒子,在渐暗的光线中缓缓打开:“原本想晚上给你,但我等不及了。”
一副对戒。
林世桉取出来,问赵思礼:“可以吗?”
现在问似乎迟了些。
林世桉靠近些许,叫他“思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