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仰觉得很迷惘,既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又觉得可能一开始就是错的,都是他的责任,因为他太不成熟,太幼稚不理性了。他不适合谢珉,也什么办法都没有。
如果在选课时没有选物理实验,谢珉是不是还是会很无忧无虑,不用为他操心这么多,或许喜欢上了别的女生。
谢珉本来就不喜欢隋仰。
谢珉终于回了消息,骂了隋仰一句,说:“什么钱,看不懂。”
其实谢珉还是很可爱,隋仰想笑但是笑不出来。他觉得自己可以算是语无伦次,词不达意地给谢珉“以后别再为我做什么了”
。他打“小学生”
,然后又删掉,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谢珉终于放弃装补课只消息,他给隋仰打来了电话。
隋仰很清楚自己几乎没办法当面拒绝谢珉,所以没接。
谢珉打了几个没人接,又短信催隋仰接电话,最后甚至开始脾气。
隋仰自暴自弃地把手机关机了,回了家。
当时隋仰以为到这里可以结束,因为谢珉还被关在家里,而他要离开了。
直到两天后的下午四点半,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隋仰坐在椅子上,垂着眼睛呆,离火车检票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一双球鞋出现在他眼前。
第25章
谢珉有一点没说错,余海的天气确实比垣港传统。
余海没有太多极端的雨雪天气,也没有春秋。冬天是纯粹的冷,夏天是纯粹的热。
一般从五月起,像在地底垫了烧旺了的柴火,整座城市被烤入夏季。
隋仰在余海生活了十九年,熟悉市内一草一木,唯独没有来过几次城区火车站。
城区火车站很旧,高铁动车在几年前就被规划到了近郊的火车站,城区留下的都是慢绿皮火车。
候车厅不大,旅客摩肩接踵,地上堆满大包小包的行李,空气里冒着一股复杂的咸味,来自汗液和周围煮着茶叶蛋和泡面的小卖部。
就在这样的燥热和拥挤之中,隋仰抬起头,见到了背着登山包,手里还拖着行李箱的谢珉。
室内光线很好,将飘在空气中的粉尘照得纤毫毕现,来自四面八方的喧闹更像音量过大的白噪音。第二候车厅如同诺亚方舟打开舱门后,属于三等内舱房客的生世界。
真实、吵闹,使人终生不可忘却。
谢珉头戴一个灰色的鸭舌帽,露着白皙的尖下巴,清清嗓子,对隋仰说:“找到你了。”
他的登山包装得很满,从隋仰坐着的角度都可以看见包鼓起来的厚度。
“在什么呆,”
谢珉得意地冲他抬手扬扬手里的车票,“白痴。”
不过几天不见,谢珉就瘦了不少,瘦得像随时会被热气蒸走。正常码数的T恤松垮地挂在他身上,手腕更细了,脸色也苍白。
隋仰站起来,把位子让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