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万语,他不能说。
长夜漫漫,半圆的月高悬天上。种雪剑站在雪中,望了一夜的月亮。
翌日,长恨看着破了一个洞的酒坛和院内满地潮湿的泥水,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空气中的酒气还没散尽,她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骂得门外三条街都不见人。
种雪剑倒是像聋了一般,目不斜视地端坐在石凳上喝茶,死也不搭腔。
长恨拈起酒坛碎片,气得眼里朝他甩刀子,阴阳怪气道“都怪这坛子不结实!我就该铸个铁坛子,上面扎满一尺八的铁刺,谁他娘的动一下!戳得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沈谛蹑手蹑脚地从后门躲了出去。
长恨骂了半天,自己口干舌燥,有人却悠哉悠哉地品着茶。她冷着脸一屁股坐在了种雪剑对面,开门见山道
“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
“呵。”
长恨冷笑一声,“你敢誓吗!”
“我种雪剑誓,若是我砸了酒坛,便天打五雷轰。”
种雪剑面不改色。
“谁要你天打五雷轰!你誓,你要是毁了我的酒,你和沈官人此生不复相见!见面必如仇人提刀相杀!”
不愧是长恨,见惯了人来人往,揣摩人心有一套,话一落便让种雪剑缄口不言。两人僵硬地对峙片刻,终是种雪剑放下了茶盏,偏过头去。
“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长恨气得胸口闷,冷冷道。
他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种雪剑转眼看她,依旧是面色冷淡。
长恨的语气平静下来,道“沈官人走了,我今日来和你说道说道。自你与我第一次见面,我就察觉到你对我抱有敌意,当时我还想你行走四方对人有戒心也是当然,可是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你的敌意却一直未减,甚至还变本加厉!”
长恨的语气又一次激动起来,她拈起一片酒坛碎瓷细看,而后深深吸了口气才接着说“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扪心自问,你的沈大将军真的会一时兴起为个风尘女子赎身吗?”
长恨换了称呼,沈大官人变成了沈大将军。种雪剑目光凌厉,重剑一下出鞘,剑尖抵在了长恨的心口。
种雪剑目光凌厉道“你如何得知将军身份!”
“别瞪我,我烂命一条不怕死。这么多天了,咱们吃喝拉撒都在一块,只要我不是个傻子,自然能猜到沈将军的身份。”
长恨沏了杯茶自饮自酌,“我们现下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劝你一句,若是把我当做对手,你这辈子就孤独终老去吧!沈将军那般的任务,难道真的会因为我是大花楼的花魁就给我赎身?你为将军副将却连将军的心思都猜不到,怪不得将军与你疏远!”
长恨的一字一句都想刀子般剜进了种雪剑的心窝,他怔愣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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