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半个月,林县令使人来又送了两箱金子,说是从西门寺中搜出来的,转赠给顾娇作为谢礼,又说如果还有什么其他想要的,也不必客气。
带着金子来的是陈捕头,从他那里得知,原来是西门寺的明光大师上月起就闭关不出了,前些日子,寺里的僧人闻到禅室中出的恶臭,觉得不好,破门而入,才现明光已死去多时,死状可怖,像是被什么大力击碎一般,身躯裂成一块一块的,且早已腐坏,黑水流了一地。
他死后,在寺中捐了香火钱的信徒中,有几位家中正在缠绵病榻的亲人,突然间就好了,还有一些家中闹鬼,等着请明光大师来驱邪的,竟然也莫名就不闹了。明光死得蹊跷,有闲人报了官,顺理成章的,捕快们从西门寺中搜出了成堆的钱,金银锭,女子的精致饰,还有各种奇珍异宝,十来个人花了两日才勉强清点完毕。
除了钱财,寺内有密室,还有地牢,搜出不少账本、禁品,书信等等,这些林县令没有细说,只说西门寺罪孽深重,明光和尚恶贯满盈,是被佛祖厌弃,才横死的。
闭关的时候禅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旁人无法出入,除了天谴,也的确是想不出其他缘由了。
林县令心道八成是顾娇出手了,但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一直让人盯着西门寺,却无人看见顾娇是何时去的,更没人见过顾娇出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干了这件大事,跟建王遇险当日的惊天动地可谓是天壤之别。
这位顾氏娘子,真是叫人看不透。
送走陈捕头,顾娇也让他给林县令带了个信,西门寺已除,她不日便将离开,以后有缘再见。
是了,在安平镇待了三个多月,眼看着要入秋了。
此去京城路上少说也要两个月,得赶在冬日到来之前入京才好。
宁宁与胡好好两个,不过一天就收拾好了行李,与来时两手空空不同,这回金银细软不少,几乎装了大半个马车,好在马车足够宽敞结实,马儿也十分健壮,是匹难得的好马。顾娇与宁宁坐在车厢内,胡好好仍化作小郎君,坐在车前赶车。
胡小郎君赶车驾势颇为熟练,马儿也听话,顾娇与宁宁坐在车内不觉得颠簸,困了有软垫铺盖,还能睡一觉,也是十分惬意了。
“娘子,所以那明光和尚,是特意入梦来杀你吗?”
胡小郎君坐在车前,眼睛看着前路,嘴里问道。
他赶了半天的车,百无聊赖,想要说说话。
“他很聪明。”
顾娇在车内答道,因为天热,车帘换了薄纱的,透过车帘,可以看到胡小郎君的背影。
“以己之长,避己之短,我能取胜,也是侥幸。”
顾娇说得中肯。
虽然明光和尚的手段,说穿了算不得厉害,但十分取巧。
以法术入梦杀人,只要做梦者不知自己在梦境之中,处处为他所限,就是板上鱼肉,任他所为了。
这样的办法,即便有道行高过他的,只要踏进他的圈套为他所惑,也会轻易败在他的手里。
想来,他的可见过去未来,能驱鬼邪,多数都是在梦境中迷惑他人吧。
“也是娘子能看透,如果他来我梦里杀我,我可扛不住。”
胡小郎君拍拍胸口,一脸后怕,“那时候我还以为娘子醒不过来了,真吓人。”
“其实看破是梦,就简单了,他在梦里只能拿出一些金甲兵,几只恶鬼,好好也能轻易斩了。”
顾娇道。
“要是宁宁也能帮到娘子就好了。”
宁宁有些郁郁,她只能在晚上出来,常常束手束脚,这回明明是在晚上,她却没能及时现顾娇梦魇,内心很是自责。
“这不是宁宁的错。”
胡小郎君立刻叫道,“宁宁烹饪的手艺无人能比,娘子就不说啦,在我心里,宁宁就是最好的!”
宁宁勉强笑了。
顾娇仔细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她想起之前宁宁也曾羡慕过柳艳艳能在白昼出来,自己当时问过她,她却说并没有野心要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