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不好了!海棠红正在台上唱曲呢,有个纨绔喝多了上去就扒她衣裳,要当场幸了她去——”
秦琅一手撑在床柱上,缓缓坐了起来,“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门外那人道:“是、是李相家的二公子!那李二也就是知道小王爷今日成婚,这才去钻空子,若是您在,他如何敢呢?”
秦琅嗤笑一声,却什么都没说,反而起身解开了喜服的衣带。
沈若锦见他被人请了三次没有离去,忍不住问他:“今夜真要圆房?”
秦琅微微挑眉,不答反问道:“怕了?”
“怕倒也没有。”
沈若锦就是觉得有些奇怪,“只是秦琅,你堂堂镇北王府的小王爷,忽然看中一个侯府庶女,要娶做正妻,还要跟我同一天成亲就已经很奇怪了。
今日事发突然,我一说换亲你就答应,连迟疑都没迟疑一下。
现在更连你一掷千金捧红的戏子美人都抛下不管,要在这洞房之中陪我……”
她看着秦琅,一一说出对方行为里那些说不通的地方,最后下了结论,“你真的很不对劲啊,秦小王爷。”
秦琅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像是有什么深埋于心的秘密忽然被人撬开了冰山一角。
于是,外人眼中风月场中的多情郎,锦绣阁里的风流客,此时此刻竟不能再直视沈若锦的眼睛。
秦琅转身背对着她,把脱下来的喜服挂到木架上,从一旁取了件常服套上。
他借着系衣带的功夫沉下心来,走回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新娘子,“沈若锦,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我方才宽衣是要睡你吧?”
沈若锦没说话。
谁让她刚才真是这么想的。
秦琅扔给她一句,“你想的美。”
沈若锦顿时:“……”
这秦小王爷,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秦琅当即又道:“我方才不过就是试你一试,没想到,你竟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他薄唇轻勾,一副‘我已经看穿你了’的模样,“你果然对我图谋不轨。”
还能这样?
沈若锦又气又好笑,“话都被你说了,那我若是不图点什么,反倒吃亏。”
她本就图镇北王府的权势和钱财才换嫁,倒也不算被秦琅冤枉了。
秦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王府之中什么能图,什么不能图,望你心中有数。”
“自然。”
沈若锦点头应下。
权势富贵可图,情爱真心不可。
她心中早就有数。
秦琅转身走出洞房,点了几个近卫随从连夜出府去了。
沈若锦听那动静,是要去戏楼英雄救美。
这一去,今夜怕是不会回来了。
她这般想着,起身脱了嫁衣,只剩下最里层的白色里衣。
秦琅出府的动静很大,外头的婢女嬷嬷们议论纷纷,说新婚夜就不同寝,这婚事怕是难长久。
侍剑端了热水进来,低声问:“洞房花烛夜,小王爷怎么留姑娘一个人在这?”
“他怕我图谋不轨。”
沈若锦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似乎还真有些发热。
不过,她看秦小王爷方才离去的背影,怎么气势汹汹里,隐约还带了几分夺门而逃?
怪事年年有,今日格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