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时起,温鲤就欠了叶清时一份雪中送炭的恩情,而叶清时则习惯了高高在上,从不遮掩他的傲慢。
再后来,有一次叶清时大概喝醉了,凌晨打来一通电话,问温鲤要不要跟他。
他不说谈恋爱,也不说在一起,只说“跟”
,像出门前选择一只合衬的袖扣或者领带夹。
温鲤睡得正香被吵醒,也不见恼怒,她从床上下来,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下,然后才说:“叶老师,我心里有人,而且,我没兴趣给人做替身。”
“替身?”
叶清时大概是酒醒了,轻笑着,无比讽刺地说,“温鲤,你高看自己了。”
这样直白的对话,两人只进行过一次,之后的两年里,叶清时偶尔会表现出暧昧,温鲤回应他的总是那一句——我心里有人。
她心里的人叫陈鹤征,阔别五年,如今,再度重逢。
回忆与感情一直摞叠在她心里,从未放下。
也不愿放下。
温鲤的态度一直明确,而叶清时的表现却逐渐奇怪起来,自从陈鹤征当着他的面还给温鲤一只打火机,叶清时好像就进入了某种戒备状态,他开始偏激,也开始易怒。
温鲤搞不清楚叶清时到底在想什么,唯一可以确定是的,叶清时对她的感情,并不是爱。
爱的前提是尊重。
这样看,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或许,叶清时只是将她当做一个所有物。
他是高高在上的主导,她只能胁从,稍有反抗,就会收获一份奚落,一份惩戒。
落在她脚边的那三张纸币,就是最好的证据。
第10章
从叶清时的住处回到家,已经是午夜,窗外霓虹未灭,整座城市依旧热闹。
温鲤只觉得累,由内而外的疲惫感,她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连给自己倒杯水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茶几的角落里放着一个金属质地的饼干盒,温鲤不小心碰到,盒盖敞开,有东西从里面掉出来。
一颗贝壳质地的纽扣,被红丝线串起来,吊坠似的,还有一支编号尾数是15的打火机。
扣子是温鲤捡到的,那时她才十几岁,读高中,这么多年,她一直小心翼翼收藏着,像小松鼠守着洞穴里过冬的粮食。
这枚扣子对她来说,不单是年少时期的少女心事,还是一腔饱满而热烈的感情。
她不会再像喜欢他那样去喜欢第二个人了,这样的感情再也不会有。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闪过很多东西,温鲤不想继续沉浸在这种无力感中,拿着要换的衣服进了浴室。
水流温热,浴室里一片濛濛的白,玻璃门上凝着潮湿的雾。
温鲤站在莲蓬头下,耳边是水流冲刷的声音,如同一场倾盆的雨。
她抬手,用食指指腹去抹玻璃门上的雾,一笔一划地写——
陈鹤征。
他的名字。
好看又好听,见过一次便再也忘不掉。
鹤是十五画,鲤也是十五画。
他们原本有很好的缘分,可惜,都过去了。
她亲手了结的。
缘分虽然断了,但是每次看到水汽湿润的玻璃窗或门板,她都忍不住想写一写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