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了“处理”
一词,很薄情乃至冷血的两个字。梁昭不知道,她就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
顾岐安反问她,“处理?孩子是什么麻烦毛病吗?”
“不是。”
充其量只是个导。火。索,引爆他们一直自欺欺人的雷区。
梁昭坦白,“或许你能做到事情过去了就天下太平,在你的理解里,夫妻大抵也该和你父母一样,为了孩子、两家体面,侥幸地求全下去。可是我不这样想。
平心而论,这阵子你待我很好,我也不无动心过。甚至不知道是什么瞬间、什么细节叫我动心的。”
只是很矫情地设想过天长地久,“然而,这份动心总会伴随着不安。因为我经历过,从前和顾铮就是这样忽上忽下反反复复。直到某天,他让我彻底领会到,许多事情当断不断,就会自食恶果。”
那头,有滑开火机抽烟吐纳的动静。顾岐安口吻很疲惫,连熬几个大夜的缘故。
谈论钻进了牛角尖,他也只有问她,“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是的。你一味地控诉不满与不如意,又始终不说清楚诉求是什么,谁能参透你?
仿佛超纲解题那般,处处无从下手。
梁昭:“这个问题不重要了。”
“所以你铁了心要离?”
顾岐安没有再等她回应,只说孩子与病情的事,他次日会陪她上医院,“我也沟通了院里最有资历的妇科专家……”
“不需要、”
“梁昭!”
某人语气一重,却是在示弱,“你别感性用事了好不好?无论如何身体第一位,和离婚与否不搭嘎。换言之,当真要离,直到在协议上签字前我都有权过问你!”
“你的过问就是把我不想要的强加给我……包括不管我意愿就耍手段让我受孕?你明明知道我一向在吃药,明知道我心理上没准备好,明知道我处在事业上升期……顾岐安,你为什么说一套做一套?”
其实他们都是论心不论迹的人,从来如此。才会磨合得这般困难,以至于无解。
听清对面沉重的呼吸,梁昭才发现,顾岐安喝酒了。他微微醺地答她,“因为饶是我发现你一直偷偷避孕,也摸不透你的动机是什么,又为何要隐瞒我。”
唯有直线思维:她这样做就是在抗拒他,身与心俱是。
有心无口的行为,也只能用有心无口的手段来对付。
走到今天这番局面,二人无疑都有责任。
罢了。如果说顾岐安生平头一次有不思进取的念头,那便是此刻,“律师我会找的,但只是找来拟协议。谈不上维权或其他,我会净身出户,房子包括里面的桩桩件件,悉数留给你。”
说完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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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们就鲜少联络近乎断联。直到今天,直到梁昭勇敢地站在妈妈面前,告诉她,抱歉又辜负你一回,“我这人大概是不配结婚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