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是动人情话,但眼下她的心思全然陷在这一宗天大的买卖里不能自拔,再看陆晋,也不禁讶然,“你好大的胆子…………此事若成,即便挖出了金山银山,你也分不到半个子,你这…………今后十余年的粮饷都不要了?”
“嗯,不要了。”
他微微颔首,低头慢慢揉捏着她纤长细嫩的手指,懒懒散散豪不挂心,“你别恨我拿你当筹码同你哥哥舅舅做买卖。若无一计傍身,说来我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独闯江北。”
云意仍有几分呆愣,呐呐道:“舅舅的意思…………是要卖了我?”
陆晋点头,“看来不止要卖你,连同你表哥一道送出去也没所谓。这笔生意好谈得很,一听是玄宗宝藏,激动得连价都不还,今儿晚上正院没吹灯,估摸着贺兰家男丁一个个的都在里头绞尽脑汁地想辙儿。”
过后见云意老半晌没回话,不由得疑心道:“真生气了?你这人可真没劲,说话每一句当真的。”
“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觉着……心里难受。”
“有什么好难受的?女人不都这样?你爹让你和亲还不是拿你做买卖?嫁给爷,还不比嫁给额日墩巴日那个傻子强?”
见她犹豫,少不得满心不忿,站起身来挡住一片月,遮住半片天,急吼吼说道,“像爷这样威武雄壮的汉子,你以为街上走两步就能捡得着?爷告诉你,爷可是千里挑一,万金难求。”
云意盘腿坐起来,淡漠道:“四字成语用得不错,看来还是得多读书。”
陆晋照旧还是那句话,“反正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抹脖子上吊,登高跳河都没用。”
她叹一声,换了脸色,朝他伸出手,不必等多久,床边一条大头鱼自动上钩,握住她,再稍稍带一点力,他便乖乖坐回原位,挺直了腰背听教训。
云意道:“我不过是因父母兄弟难过而已,并不与你相关。”
陆晋能做到这一步,已是难得,人人都是凡夫俗子,她不敢强求。
陆晋叹声道:“你辛苦难过,只因一事。”
“何解?”
“想得太多吃得太少。”
他正经严肃地断症下药,再摸一摸她尖利的小下巴,不甚满意,“再胖点儿,胖点儿好生养。”
她已经懒得同他争执,“还不走?坐在这儿等我表哥来亲自请你出去呀?”
陆晋没脸没皮耍赖,“好多日子没在身边,这也就来了半个时辰,哪够?你要想睡你只管睡,我就看看,绝不动手。”
云意缠他不过,没得选,只能陪他胡闹。
“你孤身在外,离京多日,王府恐生变数,你在京城留了人没有?”
陆晋道:“郑怀秋,读了满肚子旧书,没成想读出个浪荡酒鬼,老头子那如今最信任的就是他。”
“姓郑?”
“不错,郑仙芝本家大哥。”
他说得坦然,从没打算瞒她。
然而云意根本无心去醋,转念问:“他若知道此一计还连带着你我婚事,会不会另起他念?”
陆晋道:“世上没有牢不可破的同盟,自然也不存在一击就碎的关系,男人的事情鲜少被女人左右,更何况在旁人看来,我娶你为的是与江北联合,破了江北与南京暗中牵线的关系。再趁机自抬身份,装成个人人称羡的驸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