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液的袋子还剩一小半,喻嗔睡醒睁开眼睛。
喻燃已经离开了,他是个死板且认死理的人,医生说喻嗔输了液会退烧,他就走了。
毕竟兄妹俩心里都清楚,喻燃不会照顾人,他连他自己的身体都不在意。两个人一起在家里待着,不如输完液回学校。
映入喻嗔眼睛里的,首先是窗外一片瑰色的天。
夕阳把天空染得成浅浅的橘红色,实在好看。她目不转睛看了窗外许久,才意识床尾坐了个人。
脖子上冰蓝色刺青的少年翘腿坐着,目光落在她身上。
喻嗔看见柏正,迟缓地眨眨眼,随后发现不是梦,吓得坐了起来。
她四处看看,发现这还是医院。她都怕自己又主动做了什么惹他讨厌的事,却不自知。
柏正见少女不可置信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你那什么眼神啊喻嗔?”
喻嗔便不敢看他,低头看自己扎着针的手。
柏正看见她反应,心里被刺了一下似的。
他实在受不了,干脆起身,两步走过去,把奖杯塞在她完好那只手中:“给你。”
喻嗔猝不及防,看着掌心里的奖杯,它被人笨拙地用白胶粘好,半点儿也看不出原本的光鲜漂亮,勉强算得上完整。
她抬起眼睛,带着几分心慌,不解地看着柏正。
少女眼睛在夕阳下清透极了,柏正从前也没觉得T市一旦在傍晚有太阳,会这样温柔。
他对上她眼睛,忍不住开口:“还嫌弃丑啊你,大不了下次给你个完整的行不行?”
喻嗔摇摇头,说:“我没有嫌弃。”
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变得好奇怪,她甚至怕这是他新一轮恶整她的办法。
喻嗔把奖杯往他面前推了推:“我看完了,还给你。”
柏正嘴角的笑淡了淡。
“喻嗔,你在生气是不是?昨晚的事……”
柏正说,“你想怎么样你自己说吧。”
喻嗔愣了愣:“不是的,我知道昨晚丁梓妍受伤了,你带她去看病。”
柏正看着她,她表情真挚,不像是在说谎。
他皱眉,真没生气?
那为什么……看见他都不亲昵爱笑了。
柏正说:“你真不生气的话,对我笑笑。”
喻嗔:“……”
她看他好一会儿,有些歉疚,小声说,“我笑不出来。”
她不生气,是因为柏正是她恩人,从某方面来说,报恩是她心甘情愿的事情。从小奶奶就教她,人不能忘本。她不能因为这些事,否认柏正为她做过的大事。
如果因为受了委屈,轻易就把恩情变成埋怨,这并不正确。
柏正有些焦躁。
找不到原因,但人家确实又不生气。一种无形的距离感终于让他觉察出不对劲。
喻嗔提起丁梓妍,竟然半点儿波澜都没有。
这傻姑娘不是喜欢他喜欢得天崩地裂,什么都能忍受吗?怎么他带丁梓妍离开,丢下她,她还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一种难言的心慌,让他忍不住问:“你没脾气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