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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第2页)

那血泊之前分明是有人拿着笔蘸血大书了三个字:“南楼客”

果然……

然而就在她跨进大门的那一瞬间,蒲风此前心中的一切猜测,她对这凶手所抱有的一切误解,都在这片溢满了血气的静默中支离破碎了。

蒲风戳在原地将这屋内的环境细细端详了良久,这才缓缓挪动了脚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前去的。

她默默蹲在了丁霖身前的大片血泊里,甚至全不顾及自己的衣摆沾上了血迹。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了丁霖尚有余温且沾满了血污的皮肉,触碰到了那些坚硬圆润的米粒。

它们直愣愣地立在了那里,满目都是,数以百计……千计……有一颗米粒经她触碰忽然掉了下来,裸-露出一个黯红色的细小血窝儿。

蒲风觉得头皮要炸了。

堂堂一府推官便这么只着亵裤地惨死在了自己的府衙里,以屈辱的跪姿。他的背弓着贴在冰凉的书案边,头上的匾额正书着“爱民如子”

四个大字。

而丁霖的眼睛暴突而黯淡,额头上泛着一小团呈现淡紫的磕伤。

致死的乃是胸口一处不及寸许的深刀伤,两侧苍白的皮肉不住向外翻卷着,丁霖身前的血痕足足溅出了两三步之远。

他的面容极度扭曲,似乎直至他临死之前,也不能接受眼前的现实。

蒲风缓缓站起身来审视着尸首之状,只觉得全身都在轻颤着。屋内除她与李归尘之外便只有一直沉默不言的何谅,可这周遭分明是喧闹躁动至极!

丁霖的周身被凶手以粗锥戳了成千上百的孔洞,然而每个孔洞之内又被竖着填塞了一粒晶莹的米粒。

近乎均匀地分布着……

是《人种米》。

可她在那文章的最后只是说那毁稻占地的狗官死了之后,他的坟头被平了改为了稻田罢了。凶手便是要如此曲解之后堂而皇之地上演这一出吗?

即便是验尸……她也有些无从下手。

唯有一串沾了血的脚印一步步向门外逐渐浅淡了下去,终至门槛前还是尽数消失了。

“如你所言,大家此前多半是想错了……并非是为了党争……凶手只是觉得自己是在替天行道罢了……”

蒲风有些失色道,“你可知那业镜也称为孽镜,所谓是‘孽镜台前无好人’,这《业镜台》一书写得多半都是些因果报应,而凶手似乎分不清什么是故事,什么是现实了。”

“然则,他很清醒。甚至知道带走凶器和死者的衣物去毁掉。而且,他在动手之前先羞辱了丁霖。”

李归尘抱着臂淡淡道。

屋子里的光越发黯淡下来,蒲风沉默了一瞬,反问道:“头上的伤莫非是丁霖自己磕出来的?这衣服……依尸身上血迹的分布来看,难道也是丁霖自己脱的?凶手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本事会令他忌惮至此?缘何没人发现呢?”

何谅这才有些嘶哑道:“大人将自己关在房里的时候,衙门上下是没有人敢惊动的。再说我们这些做差事的,一般也不会来后院走动……这还是下午百姓来报案,说有人施了厌胜之术害死了他妻子,我才敢硬着头皮来找丁大人。不过也是我们办差事不力,丁大人就这么死在了屋里竟也没人知道……”

蒲风见何谅的面色有些阴沉,并没有半点悲伤的神色,她便直接问道:“若是要你实话讲来,丁霖为人如何?”

何谅微微有些错愕,到底还是摇摇头如实道:“我在这衙门里干了五六年,也看得出丁大人是个什么样的官。若是犯案者与权贵沾亲带故,这案子铁定是判不出什么罪名来,还得再加个诬告之罪。说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说白了,这大明律放在丁大人手里,便是单单给贫苦百姓写的,放在权贵那,可就没这一套了……”

何谅话音未落,刘仵作带着两三分苦笑跨进了门来,悠悠叹了句“说得好啊”

他向着蒲风李归尘躬身行了礼,这才打开白布包袱儿打算给丁霖验尸,可李归尘忽然冷声道了句:“你先别动。”

刘仵作一愣,何谅更是不知道李归尘这话里又是什么意思。

蒲风看着李归尘眉头微蹙的神色,忽然生出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可以猜猜凶手是谁了,包括凶手的背景其实都可以深挖到(*▽\*)猜到了算我输~

第50章墨莲[VIP]

“何捕头,去将这三年的卷宗尽数取来。”

李归尘捂着肩伤坐在了下首的椅子上,说完此话打量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刘仵作。

何晾拱了手转身走了,两扇大门四敞着,天边稀薄的霞光覆在刘仙的背上,显得他的面容有些不大真切。

“刘仵作,你我相识一场,蒲某也不打算难为你,只问你一句,今日下午你可在这衙门里?”

蒲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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