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臻从审讯时里走了出来,牛全刚迎了上去,欲言又止。
事情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案情已经明了,马也供认不讳,但唯独缺了一份死亡名单。
证据确凿,不怕治不了马的罪,但一旦马死咬不说,哪怕可以采取dna对比等方式,那些被害人的身份依旧有可能无法查出,毕竟数据库还未全部覆盖。
所以如果满足马提的条件就可以得到名单的话,在他已经被缉拿归案的情况下,似乎……无伤大雅?
但面对宋臻,这样的话牛全刚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先去枣山路看看吧。”
宋臻也没有给牛全刚开口的机会,直接说道。
“现在?”
“嗯。”
宋臻给了他个肯定的眼神。
牛全刚并不觉得深更半夜地去枣山路有什么不妥,只是没想到宋臻这个人会对这个案子如此上心,大有负责到底的架势。
想起自己先前在码头的担忧,不由得有些赧然。
警车一路疾驰,朝东岸河区枣山路开去。
夜晚的城市霓虹闪烁,明亮如昼。
然后就在这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背后,藏着一片黑黢黢的地方。
这,就这枣山路。
枣山路属于东岸河区的老城区,隐在高楼大厦包围圈中,有一片矮小老旧的筒子楼。
车辆拐进巷道之后,路灯变得昏暗,车灯照耀的距离也一下子缩短,视线所及之处,唯有路旁堆着的乱七八糟的杂物,以及见缝插针停着的车辆。
脏、乱、差。
这里就像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阴暗、陈旧、破损,仿佛这座城市光鲜亮丽背后的阴影,藏满了不为人知的艰辛与穷困。
“这里以前是啤酒厂的职工宿舍,但很早以前啤酒厂就倒了,大概是十多年前吧,那时正好是g市大肆建设展的时期,作为这个城市的本土居民,这些人自然不愁没有展机会,好多人都富了起来,自然搬离了这里,现在这个地方,就等着拆迁了。”
牛全刚指着眼前残破的老旧居民楼给宋臻介绍道。
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角落,就在繁华当中,好听点儿叫老城缩影,难听点儿叫贫民窟,与整座城市的先进达截然不同,象征着落后和贫困。
就连g市这座滨海城市也免不了存在这样的情况。
“这一段好几年前就说要拆的,不是没有房开来谈,相反,来了好多家房开商,但价格总是谈不拢,以至于后来一直就这么搁着。前段时间本来传莫氏置业要来谈的,谁知道后来莫氏置业突然转向看中了和B县相邻的棚户区,宁愿接那片‘三县一市’工程的烂摊子也不愿争这块黄金地。莫氏置业都不愿意啃的硬骨头,其他人要接盘,更是要好好考虑清楚这其中的弯弯道道,所以到现在这块地反而变得无人问津了。”
莫氏置业?宋臻不由得想到了秦风的小青梅。
他那小青梅就是个热搜体质,作为粤海集团的当家掌门人、莫氏置业最大的股东,回到g市不过三个多月,却干了好几件轰动的大事。
拉回思绪,重回到枣山路的近况上。
这里的房东大部分还是原来啤酒厂的职工,这些人先后富裕起来,这里作为他们的一处房产,说白了就是等着拆迁征拨获得赔偿款或者重得到房产来增值。
单独的赔偿他们肯定看不上眼,谁都在待价而沽,一套方案总有人不满意,要想拿下这块地,实非易事,怪不得还空着。
原有的住户有钱后都搬走了,真正住在这里的,往往是那些向往这个城市富裕、达、繁华而一头扎进里面的人。
有怀抱理想的大学生,有忙忙碌碌漂泊的上班族,还有对这个城市进行劳务输出和奉献的底层工作者……
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也造就了筒子楼租客极大的流动性。
两人很快的来到了枣山路38号。
这附近几乎全是收破烂的,可以称为破烂一条街,四周全是堆积的回收废品,牛全刚和宋臻走在路上,只觉得难以下脚。
同时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名状的难闻气味,踢到某些东西的时候,还能听到苍蝇出的嗡嗡声。
牛全刚和宋臻相视一眼,心中感慨,这么重的气味,就算他马再怎么藏匿尸体,恐怕都不会有人怀疑。
何况这里人口流动性本来就大,谁会在意一个陌生人每天进出干了些什么事?
两人好不容易走到了5栋3单元1o1室,也就是马家。
“队长!宋先生!”
先前打头阵来搜查马家的警员们看到牛全刚和宋臻,立即跟找到了主心骨似的。
宋臻扫眼望去,有两个男警员蹲在地上,不知道是夜太黑还是其他原因,那脸惨白得跟生了场大病似的,地上还有摊不可名状的秽物。
应该是吐了。
在他们旁边,站着个穿着白大褂烫着大波浪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