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呆会儿喝吧。&ot;我淡淡回答。柳沁望着我懒懒的摸样,欲言又止,终于轻吐一口气,道:&ot;好。我正要到池华殿去,你若觉得冷了,让侍女们重新热一下。&ot;&ot;嗯&ot;我温顺地应了,看他慢慢离去,转头对两个紧盯着我的侍女道:&ot;现在你们走开,让我静静躺躺,好么?&ot;侍女犹豫着不肯离去。我便知道必是柳沁令她们监视我了。如果我猜得不错,没有柳沁的命令,现在我休想踏出雪柳宫半步。我懒得和他们计较,依旧回了屋子里,关了门窗,一转头将药从后窗倒了出去。柳沁泡的是狮城龙井,我喝得最多的那种。但清茶一盏,也只该心性高洁的人才配享用,而我,已不配。我将茶也到了。柳沁房中一向有好酒,我开了一坛,倒入紫砂壶中,再倒入茶盏,慢慢饮着。果然醉了。真是幸福。迷糊中,又有人在亲吻我,很温柔地在面颊拂过,双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抚摸着。恍惚,是那寒冬如春的日子,佳人一笑,满屋生辉。&ot;82污秽,我和你一起承受&ot;纤痕……&ot;我温柔而无奈地叹息着,去拉抚摸我的手。那只手已经僵住。我也觉出,握到的手虽然指骨纤长,可绝不像纤痕的手,那般又小又软,柔若无骨。猛地坐起,头疼欲裂间,已看到烛火下柳沁僵硬冷沉的面孔。额上虚汗直冒,浑身都是软绵绵的,提醒着我,方才那佳人在怀,只是一场春梦。梦醒后,已在深渊。懒得再看柳沁发青的面庞,一头又倒在被褥中。柳沁默默望着我疲乏的神情,没有继续他的动作,将手枕在脑后,睫毛颤动几下,说道:&ot;我看见你在紫砂壶里倒了酒。以后再泡茶,茶水的味道,可就改了。&ot;我淡淡道:&ot;我不喜欢喝茶了。我喜欢喝酒。&ot;&ot;等你身体完全康复了,再慢慢学着喝酒吧!&ot;柳沁说道:&ot;现在叫侍女弄些吃的给你?她们说,你上午吃了半碗粥就睡了。该早就饿了。&ot;&ot;我不饿,我只是有点渴。&ot;我爬起c黄来,道:&ot;我去喝水,你先睡。&ot;&ot;影儿!&ot;柳沁忽然叫住我。我回过头。柳沁低了头,胸口起伏得很厉害,带了几分不情愿和抑郁道:&ot;窗口那边,我让人重铺了一张c黄。你若不愿意与我同寝,可以睡另一张c黄上,千万别到外面去睡了。&ot;烛火悠悠下,我的确看到了一张全新的红木雕花c黄,在崭新的通天落地碎花素蓝长幔内若隐若现。&ot;谢谢。&ot;我回答着,到外面桌上找到了我的紫砂壶。但里面剩余的酒已经给倒空了,清洗得干干净净,连一丝酒味儿也闻不出来,只有淡淡的茶香,提醒着这壶的主人,曾经多么嗜茶如命。而柳沁原来放酒的地方,已经半壶酒也不见了。披了一件狐裘,默默枯坐到院中,赏那夜幕下独放的梅花,暗香浮动,幽然孤独。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柳沁在内唤道:&ot;影儿,外面冷,该回来了。&ot;我应了,踱进去时,已见柳沁坐到桌边,向我敲了敲桌子。桌上放了一碗炖得粘稠洁白的清粥,两碟小菜。我顺从地走过去,取了筷,喝了两口,默默放下。&ot;不合胃口么?&ot;柳沁皱眉。&ot;吃不下了。&ot;&ot;不行,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几时才能恢复?&ot;柳沁已有愠怒之意。现在已近半夜时分,估计他刚才是特地去厨房里叫人弄来的清粥。他倒是真心盼我好起来,又可替他办事,又可做他玩物。喉中发出闷闷的冷笑,我抬望他,道:&ot;这粥让我想起了我被迫吃下的另一种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ot;柳沁的眸光立刻收缩,那种痛苦和羞ru,居然不下于我。肮脏浊臭的器物…咸涩浓白的液体……被捏紧下巴强迫吞咽……我奔出了门,一下接一下地呕吐着。不知道那些石牢中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我真情愿自己当时便死了,不必在恢复知觉后回忆起那些曾经的肮脏。胃里终于吐得干净了,连酸水也吐不出来了。我正喘着气,一方洁白的巾帕柔软地覆上我的唇,替我擦去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