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书里的内容,怎么做菜,怎么用调料,我都牢牢记在了心底,也许这就是天赋吧。就像二郎的天赋是读书,我的天赋就是做菜,玉姝你的天赋则是运气好。
你看啊,你走到哪总能有好事生。比如今天在苞谷地里捡到的那些菌子,若非是你,我觉得我们肯定遇不上。”
她这一番话,说得江玉姝也高兴,仰着头咯咯直笑。
然而江远山却并不相信白小芽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他妹子玉姝年龄小,辨不清真假,但他比白小芽还年长一岁,一下子就听出她在撒谎。
在他的印象里,白小芽根本就不爱看书,有画没画都不爱看。他自幼便喜爱看书,对于爱不爱看书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白小芽十四岁和他兄长定亲,年节时,两家也会互相往来,他兄长每次都会把白小芽接到他们家吃饭。
有好几次,白小芽进门时,他都在院里看书,然而白小芽一个眼神也没在他的书上停留过。
他在家里闲看,也不全是看四书五经,野史、名人游记、演义小说、连环画等都看,没哪次见她感兴过。
但他又很难解释,现在的白小芽为何与从前的她完全不一样了,仿佛换了个人。
江远山看着手里的书,半天也没翻动一页。他心里有事,这会儿子是看不进去书的,不如出去走走,顺便构思一下话本情节。
他打算先想个大致框架出来,夜里写好,明儿一早就去柳溪镇找陈员外,如果能成,他也就能赚些闲散银子补贴家用。
陈员外是山桑县有名的书商,放眼整个青城郡也都颇有名头。
民间流传甚广的许多演义小说、风月话本子等,都是由他出的。
茶楼的说书先生,是他最大的客户源。
有些小的戏园子,也会买他出的话本子,删删改改拿去四处唱。
打定主意后,他起身从屋里出来,路过堂屋,和李春花说了声:“娘,我出去转转,你们忙完就歇着,不用管我。”
李春花忙站起身:“天都黑了,你去哪儿呀?”
“我看书看累了,去前头坝子上歇歇眼。”
“行,那你去吧,早些回来。”
听说是去前头坝子,李春花便放心地坐了下去。
江远山刚走到院门口,正要开门,便听见门外传来江二婶的声音。
“大嫂,你们歇下了没?”
打开门,江远山看见江二婶,没什么表情地打了声招呼:“二婶子好。”
“天都这么晚了,二郎这是要去哪儿呀?”
江二婶笑着问。
江远山:“去前头坝子歇凉。”
说罢,便不再多与江二婶交谈,绕过她走了出去。
江二婶往院内走去,边走边笑着扯开嗓门问:“哟,大嫂你们家这是在吃啥好吃的呢,我老远便闻着香了。”
听到江二婶的声音,白小芽端着碗的手一顿,本想把没吃完的排骨端进灶房,但又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便没动。
李春花也有些为难,她很清楚江二婶的性格,看着碗里没吃完的几块排骨,顿时犯愁。
江玉姝皱着小眉头,担忧地问白小芽:“嫂子,该怎么办啊?”
白小芽道:“怕什么,我们在自己家里吃饭,一没偷,二没抢。”
李春花抹了抹嘴角的辣油,起身走到门口,连忙解释道:“小芽今儿下午回了趟白家,她从娘家借回来一些粮食,顺带着还拿了些腊……”
没等她说完,江二婶嘴一撇,伸着头往屋里看,这一看,眼珠子都差点凸出来,她不敢置信地喊道:“哟,竟然还在吃排骨呢!”
“这是小芽下午回娘家拿回来的,没多少,刚够家里人打个牙祭。”
李春花不擅口角,说完一句脸上就有些忐忑起来。
江二婶看着李春花油光光的嘴,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怒火。他们家都一个月没见着荤腥了,李春花一家子竟然却在吃排骨,这让她怎么不气。
今天来这,原本是想看看李春花他们晚上吃没吃,要是没吃,她就好心给他们拿两张没吃完的粗粮饼过来。
结果却让她看见,他们不仅吃了,还吃肉吃菜,还有韭菜饼子。
江二婶此刻的心情,别提多窝火了。
她拉着张脸,撇嘴又斜眼:“不是我说你,大嫂你这么做就过分了,你说前阵子大哥和远风过世,本家人念你们孤儿寡母的可怜,有菜的给菜,有粮的给粮,就连我们家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都给了你半筐子苞谷。
呵,你倒好,丈夫儿子刚去世才半个多月,你们便偷着在屋里吃肉,虽然朝廷有令,守孝期不禁荤腥,但毕竟是你丈夫和亲儿子去世呀,你咋就那么忍不住呢。
朝廷的指令是一回事,你自己的心意又是另一回事,再怎么说,你也该禁个半年一年的,待大哥和远风他们彻底在那头安息后,你再开荤也不迟。
你这般急不可耐的就吃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早盼着他们死呢。”
这话说的难听又诛心,李春花当场被气得差点晕死过去。
“你!他二婶子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江二婶很清楚李春花是个软弱无能的,向来都是任她拿捏。
她翻了个白眼,愤怒又尖酸地吼道:“即便是远风媳妇儿回娘家拿的排骨,你也不能就这样躲在屋里偷偷的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