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慢慢的放开了她,一步一步的退后。一直到了门边,猛得想起一件事情,冲了过去,揪着她的肩膀道:&ldo;告诉我?当年的孩子是怎么没有的?&rdo;北地的探子千方百计得到的消息是说她不小心流产了。但此刻,他已经再不会相信了。她早已经不是当初他认识的她了。为了另一个男人,她竟然可以每天嫣然巧笑的陪在自己身边。如此心计,怕是比他们情报部门专人训练的探子也要高出不知道多少倍。孩子-----那c黄上被血染红的被褥-----那一滩一滩的鲜红不停的从身体里流出来---大嫂的呼唤声------大哥的愤怒声-------时光仿佛在脑中倒流般闪过。原来有些东西,无论多久,只要想起,还是会让人有很清晰的疼痛。那种痛,痛入肝肠,痛入骨髓,痛得连五脏六腑都要扭曲了。她用指甲死命地抠着掌心,死命死命的,仿佛这才能略略稳住自己,让自己发出一点点的声音:&ldo;都过了这么久了,你何必再提起从前呢?&rdo;从相遇到现在,他从来没有问起过一声孩子的情况。想来按他的情报网,自然是知道她早已经流产的。只是有几次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发现他的手不停地在自己的腹部徘徊。那触摸总让她酸楚的想落泪。想来是他与她都和孩子缘份太浅了,所以孩子选择了离去。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死死的揪着她的肩膀,掌心里的汗一点一点的渗透了出来:&ldo;说,是不是你把他打掉了?&rdo;他惶恐地几乎不能自己了。只盼她能摇头,只盼她能说不。她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他母亲要她断得干净,那么这是最好的办法。就算从此之后他恨他,她也无法选择。两个人终究是要离别的,就算能拖,可又能拖多久呢?到头来,还不是一样的结局。走或留,都只是痛苦。更何况走和留,早已经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事情了。命运在他们相遇的最初就注定了这一切。他眼睛里的火苗渐渐的灭掉了,只觉得心脏慢满开始疼痛起来,渗透到了骨头的最深处。猛得将她一把推倒在地,将身上的配枪拔了出来,指着她的头道:&ldo;赫连靖琪,我要杀了你!&rdo;她抬了眼,瞧着他,嘴角露出了一抹凄楚的笑:&ldo;段旭磊,你杀了我吧。可你又有什么资格杀我呢?那孩子,也是你不要的。你说我父亲派人刺杀你父亲,让你父亲落得半身不遂。但你呢?你又做过什么呢?你不一样派人刺杀我大哥吗?当年在安阳,我大哥身中数枪,不也差一点丧命吗?&rdo;他狂乱的不能自己,怒道:&ldo;可孩子是无辜的。&rdo;他当初若不派人刺杀赫连靖风,怕南部早就让他一股作气攻下来了。他当时也是迫不得已。可这些恩怨他又如何解释得清楚。她还是笑着:&ldo;是的,孩子是无辜的。只是我不想要他罢了。&rdo;他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急促,眼里都已经红了,左手一巴掌已经摔了过去,力道之大,让她摔倒在地毯上,脸上马上现出了红红的五个手指痕迹。她却一动不动,仿佛是尊雕像。他猛得移开枪,对着窗边的梳妆台,&ldo;砰砰砰&rdo;的连开了几枪。门外的脚步声又远而近,却没有人敢进卧室里来。李副官焦急的声音在门口传了过来:&ldo;参谋长?&rdo;他冷冷得道:&ldo;任何人不准进来。&rdo;李介载听到他的声音,方才松了一口气。马上招手将随从叫了过来,低身耳语道:&ldo;快去请司令和老夫人。&rdo;室内极静,静得连他的呼吸声也一清二楚。她保持着起初摔倒的姿势,连眉目仿佛也未曾牵动过。很快,门口传来了楚壁竹的声音:&ldo;磊儿,给我开门。&rdo;他慢慢冷静了下来,缓缓的转过了身,没有再看她一眼,决然而然地转身离去。出了门口,冷声吩咐道:&ldo;给我安排几个人在这里好好守着。&rdo;楚壁竹的声音隐约传了过来:&ldo;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动刀动枪?人家是一个弱女子------你真是的!&rdo;她缓缓的笑了出来,凄楚无比。原来演技最好的还是段老夫人啊。她知道他与她之间,自此一刻,便成了永别。断了前尘往事,终然相逢,也只是未识。他与她终究难敌紫陌红尘的宿命----原来他对她的轻柔蜜意,对她的百般疼爱,对她的千般宠溺,她都不宵一顾。他知道当年是他对不起她,可他也情非得已啊。当时北部势力如日中天。而他们南部因父亲段宗康去世,大哥又与二哥争权,导致军中内都不断,实力根本无法与北部抗衡。他若不利用她取得赫连靖风的信任,根本无法得到任何重要的情报。若他不刺杀赫连靖风,根本阻止不了北地对南部已经准备开始的进攻。他当日是对她不起,所以他现在可以补偿她,就想补偿她而已------可她对他刻意奉承,无非是为了哄他将董慕勋放了-----段旭磊,你当真是个傻子!他静静地笑了出来,眼角却滑过了一滴泪。她真狠!她明明知道自己是如此的爱着她的!却用他爱她这把剑狠狠得cha进了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