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美梦很漫长,漫长到泊瑟芬都以为自己会醒不过来的时候,抱着她的男人突然感觉到什么。
他拢着她腰的手臂松懈开,右手也穿过她朦胧的长,不敢用力地摩挲过她的脸颊,最终来到她的眼角处。
她眼瞳上的黑色又淡了很多,另一个神明轻盈的气息落到她眼睛周围,抹淡了她的眼睫毛跟眼睛里属于死亡的暗色,隐约透露出她本来偏浅的眸色。
他摸着她眼角的手指控制不住力度,按得她忍不住眯起眼,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哈迪斯没有解释,而是一点点用指腹抹去另一个神明留在她眼睛上的气息。
她刚醒来就像是一个失去父母的婴儿,没有身为神的常识,也失去对自己神力的控制权,甚至在人类的躯壳里还将自己当作人类。
她就像是一个开放的陶罐,德墨忒尔长期抱着她,她没有意识地被农神浸染了神魂,头跟眼眸变得麦穗一样黄。
而当她来到自己怀里,他的神力就会开始驱赶德墨忒尔的神力,而改变她的外貌跟神权属性。
这个过程用的时间慢点她就不会受到伤害,只是会从地上的植物神明,变成地下神,从此也归于他统辖区域,变成他的神权下属。
到那个时候,哪怕宙斯跟德墨忒尔来讨要她,也不再有任何正义的立场。
前提是她一直对自己的神力失去控制权,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个神,依旧保持着此刻这种没有防备的模样,接受他的死亡力量。
奥林波斯的神明够多了,为什么她不能是属于冥府,属于他的。
这种偏执到接近痛苦的占有欲,如同锋利的犬牙狠咬入他的心脏,注入更多爱情的毒液加深他的对感情的疯狂。
哈迪斯边擦拭的眼睛,边再次染黑她的眼睛,一点点,让她的一切都染上他的气息。
连拔箭的念头,都开始消失在他理智冰冷的大脑里。
泊瑟芬觉得眼睛有些刺痛,这种真实的碰触跟四周梦幻的场景,产生巨大的违和感。她忍不住伸手扣住他的手腕,碰到他金色的镯子,露出手内侧复杂的红黑刻纹,还有他轻微的颤抖。
他碰她,似乎用了很大的力量,落到她身上却很轻柔。
泊瑟芬疑惑问:“哈迪斯,我的眼……”
简单的问句并没有来得及出口,他已经低头吻她的眼角,湿润的气息含着他略哑的喘息,像是某种大型的绒毛动物用柔软的舌尖轻舔着她,亲昵到接近色气。
泊瑟芬直接懵了,被迫闭上眼,可是黑暗里对他的侵略感受得更加清晰,她呼吸的乱了起来。手也被他的右手轻柔反握住,颤抖温燥的手掌费劲地禁锢她的抵抗动作。
噩梦变美梦,美梦变春梦?
她难道对他……有图谋不轨之心,不然她的梦怎么会出现这种让人墙裂的场景?
泊瑟芬正在检讨自己思想多龌蹉,才会梦到这种该打马赛克玩意,却察觉到眼睛上的吻离开了,她松一口气地睁开眼,却看到哈迪斯专注地低头看着她。
“别再……”
他凝视着她又恢复成黑色的眼睛,声音还带着压抑过度的微嘶感,“跑了。”
说完他推了她一把,整个梦境轰然碎裂,形成黑暗的漩涡吞噬了一切。
泊瑟芬心头一跳,整个人几乎是蹦跶着醒过来,她睁开眼看到竞技场的火炬,呼吸不畅地喘息着。
四周一片安静,梦境里的一切清晰得可怕,不管是噩梦美梦还是春梦都历历在目。
她依旧坐在石椅上,紫色的毛毯滑在脚边,放在石桌上的橄榄色泽青翠,这是现实。
泊瑟芬捂着猛然惊醒导致心跳节奏不稳的胸口,刚要弯身去捡毛毯,却想到什么动作僵住,赛车的噪音没有了,代表比赛肯定结束了。
哈迪斯……
她立刻抬头,就看到哈迪斯不知道何时站在她前面,篝火的影子几乎跟他的身体融为一体,他身上的黑雾憩息在肩头,又落到内袍上化为外披。
跟梦里只穿内长袍的模样还是有点差别的。
泊瑟芬想都没有想,立刻伸手鼓掌,“很精彩,你勇夺第一的模样真是英勇。”
只要鼓掌鼓得快,哈迪斯就不会现她打瞌睡很久了。
啪啪啪,孤独的掌声在死寂的竞技场上回荡着,她鼓着鼓着突然现哈迪斯那张冷漠的死人脸,更死人脸了。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赛车道,看到尽头好几辆马车停在终点。
而终点前不远处一辆熟悉的马车出现在哪里,黑色的马匹正在费劲地伸长舌头,在舔舐自己身上的黑皮,隐隐可见皮裂的痕迹,但是很快又被马舌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