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容恶劣。
“我不怕。”
苏娉弯眸,言笑晏晏:“有老师您先身士卒,我躲在后面就好。”
“……”
张轻舟的笑凝滞在脸上,他有些怀疑老爹在信里写的乖巧后辈,到底是说谁?
……
很快到了学术研讨会这天,张轻舟带着她去药学院。
外面停了辆车,他随意一扫,也没在意。
苏娉第一次来这种在业内能扛鼎的泰山级前辈交流会,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张轻舟回头看她一眼,看出小姑娘藏在温软笑意下的不安,他还是有些心软:“放心,我爹也就是你张爷爷,看在和容叔叔的交情上,也不会喷你的。”
苏娉摇头。
她不是担心挨骂,只是这种行业顶级交流会,自己就是微不足道的人,有些紧张。
药学院占地面积跟东城大学完全不能比,不过是中式建筑,看起来颇为老旧。
进了大门,映入眼帘的是红墙上一行烫金大字——
有道无术,术尚可求也;有术无道,止于术。
她认出来这是道德经里面一段话。
张轻舟随口说:“这个啊,就是提醒药学院的学生,不要以为能治几个病,掌握了几个药方,就不思进取志得意满,觉得自己能出去行医了。”
“什么都按照既往的病案药方来,当药性一改,病情骤变,就会手足无措不知从何下手。”
“经典要反复研读,日复一日钻研背后的中医之道,别以为学了点皮毛小术就能登堂入室,不然终其一生也只能止步于此,当个靠蒙靠撞靠运气的小郎中。”
苏娉若有所思,她跟着张轻舟总能学到不少东西,心也安宁沉稳不浮不燥。
中医只能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来。
“说得头头是道,你又到了哪步?”
洪亮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身着黑布衫的张老爷子拄拐而来:“中医还没学通透,就跑去学西医,折腾了两年竟然大言不惭要倡导中西医结合。”
“你跟这种会点小术就沾沾自喜,自以为能开创学派的小郎中有什么区别?!”
张轻舟扭头,混不吝笑:“是是是,您说得对。”
苏娉也从他的语气中意识到来人的身份,她看着眼前龙行虎步的精神矍铄的老爷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是阿软吧?”
张秀成也认出了她,毕竟还是他写信让自家逆子多关照老友的外孙女的,他瞬间变换情绪,和方才严苛的老古董不同,笑容和煦:“我和你外公是至交,你可以叫我一声张爷爷。”
苏娉回过神来,温声问好:“张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