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提到了一个名字——许惊蛰。
乔樾抬头看商流沙。
她没有什么反应。
他满意。
喝完一口汤,商流沙抬首。
乔樾在侧身看她,她能感觉到乔樾的视线。
她没选择对视,因为此刻她用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的那个小荧幕里的一个人。
那个站在舞台上为自己的作品站台的导演商陆。
他气势内敛,和乔樾近乎一样的朗眉星目。
聚光灯下,他身上没有时光打磨的沧桑,更多的是光年流转沉淀下的质感。
吸睛、耀眼。
很男人的那种人。
前后不过几分钟,这父子两个,出现在同一台电视机内。
明明是近到不能更近的距离,实际上又远到不能更远。
该说点儿什么。
可此刻商流沙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世界上比男女关系更为复杂的,就是商陆和乔樾的关系。
男女关系她尚且不擅长,更别提后者。
在商陆面前,她敢试,但在乔樾这里,她谨慎。
僵了三秒没动,最终商流沙轻敲了下桌面转而对费因格说:“你得到的那个地址,给我。”
费因格吞下最后一根面,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还带着他体温的便签:“姐,能不能等明天再去?”
他称呼“姐”
,自带一种乞求的意味。
商流沙接过便签,直戳:“你怕其实不是,又要重新大海捞针地找?”
费因格没动,默认。
他背光,脸隐在暗处,显得更为颓丧。
“怕是人身上最多余的情绪。所有即将发生的,都不会因为你怕而有任何改变。”
商流沙站起身,“如果不是,你就可以早些开始下一次寻找,也就意味着,你可能能早几分钟找到。懂?”
费因格突然出手拉住商流沙的手臂:“不止怕不是她,我还怕这次是她。我已经很多年没做过哥哥。流沙姐……我怕她不会喜欢我。还可能,她已经有了另一个哥哥。”
费因格的声音越来越低,商流沙没挥开他的手臂,反而拍了下他的手:“小费,这世上没人会嫌爱多。”
她指了下乔樾,以身示范:“这男人在我左右很多年。我兄弟很多,不缺哥也不缺弟。没嫌过这个多余。”
乔樾旁听了这对话好一会儿,此刻差点儿被呛。
她就像他不在场般任意对别人说起他。
不嫌多余?
他该深感荣幸?
他笑,他的确深感荣幸。
只有五层高的居民楼静静地立在夜里。
商流沙从费因格那里拿到的地址,就在这独栋楼内。
昙县人睡得早,有夜生活的不多。
此刻他们车停在楼下,视野之内能见到的灯光,除了来自车畔一盏孤零零的路灯之外,剩下的都来自这栋楼顶楼五层仍亮着的某扇窗户。
他们要找的302,已经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