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锦泰则摆起了兄长的架子,冷声催促他起床,俩人换了一身新制的缎袍和鹿皮薄靴,朱锦泰手持一把折扇,俨然一副世家子弟的骚样。
朱锦山也找了一把,但把玩了一会,实在是学不来兄长那副潇洒,干脆就把扇子插在了脖子后面。
三人来到西厢院,没有见到朱紫珊兄妹,朱世武也不在。
问仆役,仆役说早上好像没见他们出去,倒是一位裨女说天还没亮,朱家二爷就带着少爷小姐走了,说是赶着去齐云寺烧头炷香,随行的还有两位裨女。
朱锦山不满地说道:“二娘常居齐云寺,哪里还需要二叔赶着去烧头炷香呢?”
裨女应声道:“少爷说的是,二爷可能是图一个心诚罢了。”
朱锦泰责备弟弟:“胡说什么,哪有托人烧香的?”
朱锦山不服道:“二叔二娘不是一家人吗?有何不可?”
方凌心里有了大致的判断,朱世武肯定知道家中即将的变故,但他对父亲的安排,显然不愿言听计从,所以自作主见提前离开了。
想想也是啊!把子女的身家性命完全寄托在一个少年身上,换谁能放心呢?朱锦泰兄弟俩现在是跟着他,那是因为朱世文和老父在青石小院,脱不开身,可是朱世武呢?
这个时候不论朱家面临怎样的大劫,都应该和兄长共同支撑,不离不弃才对,怎么能一走了之呢?
“我们今天还去吗?”
“去,我算着先生应该回来了。”
三人离开朱家,一路缓行。
清丽的阳光散开薄雾,勾勒出远山的轮廓,路边草丛中的露水凝结成一颗颗水珠,也凝结住了晨羲的余辉,一行飞鸟从天空中飞过,穿过那条缭绕在天地之间的云带,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方凌隐约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和他道别,他回头望去,落在他们身后的青山绿水,平添了一抹天近黄昏时的赤色霞光。
还没走到伏波山时,朱锦山就喊累了。
朱锦泰没好气地责备道:“这才走多远?丢不丢人?”
他这样说,其实他也是小腿酸脚跟软。
方凌有些不解:“你们平日里是如何修行的呢?”
朱锦山道:“修行就是修行,睡觉就是睡觉,走路就是走路,咦?你是说?”
“是啊,法则既然无处不在,修行就可以无时不修。”
“哎呀!难怪,你比我们厉害。”
兄弟俩茅塞顿开。
这个道理很浅显,甚至是直白的,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到的,当然,他俩也没有蠢到认为这是方凌比他们厉害的唯一原因。
朱锦山的悟性高于兄长,他按方凌说的要领,结合自己的修行法门,很快就运用上了,不一会儿,就脚下生风,把持不住自己,一路窜了出去。
他兴奋地说道:“哈哈!感觉真是好极了,我这样来来回回,却丝毫不觉得气喘,也没有累的感觉,早受方凌这样指点就好了。”
他们在伏波山下没看到谷五和青牛,朱锦山说,肯定是等不及,先过江了。
方凌推算了一下,他前后并没有耽搁多少时间,按理说,谷五并没有在这里等太久。他和谷五接触时间虽然不长,但看得出来谷五是一个本分的人,不会依自己性子先走的。
他想,不会有什么事吧?他们仨一路而来,尚且没有事情生,何况谷五是先出来的,他那模样,任谁都会把他看成是一个乡野间的普通人,谁又会去为难他呢?
眼下有一件事需要他去做,实情终归要说出来的,可兄弟俩一路念叨个不停,无忧无虑的,他不知道如何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