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怎么觉得这么气不顺!谁会喜欢莫名其妙多一个长辈啊?而且,他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这戏该怎么演下去啊?她作为一个心上人惨变长辈的小娘子,又该怎么反应才算正常?
她瞪着他:“舅舅?”
他淡然点头。
她又道:“睿舅舅?”
他眉心微皱了皱,沉默片刻,再次平静地应下。
她忽然就生气了:“恩公救了我,我心悦于你,若你觉得困扰就直说好了,我必定不会再打扰你,你又何必要硬拗一个长辈的身份?”
萧思睿不说话,竟是默认了。
瑟瑟更气了:“我明白了,舅舅是吗?既然是恩公希望的,从此后,我会将你当长辈来敬,不会再让你为难。只要你说一声……”
萧思睿眉心跳了跳,居然当真“嗯”
了一声道:“你能想通便好。”
瑟瑟:“……”
慢慢回过神来:这么说,这一世她对他的追求可以提前结束了?她不用等到夏天过去,就可以远离他了?
等等,这会不会是他对她的又一次试探?
瑟瑟顿时纠结起来:上一世的她后来其实也知道了这个辈分问题,可两家的亲戚关系极远,远到若不是有心人特意去捋,根本没人知道,这种辈分也就喊喊,没人会当真,她也就心安理得地继续思慕着他。
这一世,她没道理轻易放弃啊。可要再继续下去,万一弄巧成拙怎么办?
她想起先前他落于她颊边的那一指,犹有余悸,一时拿不准该怎么办,索性佯装生气,掉头就走。
萧思睿望着她一瘸一拐的单薄背影,背在身后的拳头一点点握紧。
小丫头气性真是大,可也难怪她生气,他这个长辈的身份实在牵强,摆明了是在防她的“不轨”
之心。然而她不会知道,他特意提出长辈的身份,防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他快要拒绝不了她了。
刚刚若不是晋城突然出现,他大概已经不管不顾地做下错事了。她捏住了他心尖最柔软的那处,如果不采取措施,终有一日,他会如前世般屈服于她的柔情;而她,却会毫不留情地抽身而去。他心里清楚地知道:就算她这时候再钟情于他,终究会彻底变质,她会恨他,厌恶他,甚至——亲手杀了他。
他怎能再重蹈覆辙?既然不忍杀如今无辜的她,便只有亲手为两人划下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他再丧心病狂,总不会对自己晚辈下手吧?
他的目光忽然凝住。
不远处,瑟瑟气冲冲地跑出一段路后,忽然停了下来,弯腰撑住了自己有些发抖的腿。再出发时,步履明显蹒跚起来。
萧思睿一下子就想到了她受伤的膝盖,不觉皱起眉来。几乎毫不迟疑,他大踏步地向前追去,从身后将她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瑟瑟猝不及防,惊呼一声,挣扎着叫道:“放下我。”
他牢牢控制住她,语声淡淡:“你要想闹得大家都听见,只管叫嚷。”
他向下瞄了她一眼,睁着眼说瞎话,“作为长辈,爱护小辈亦是应尽之责,你不必放在心上。”
瑟瑟气得脸都红了,谁家长辈这么大喇喇地抱异性的晚辈的?她又不是才七岁!却也知道他说一不二的性子,害怕真引来别人关注,不敢再挣扎发声了。
萧思睿见她安分了,正要举步。一阵脚步声忽然传来,随即,一道兴冲冲的声音骤然响起:“我刚刚忘了一件事……”
蓦地转为一声尖叫,“你们这是做什么?”
两人齐唰唰地循声看去,就见晋城长公主去而复返,满脸震惊、愤怒、妒恨……统统化为疯狂,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她伸手指向瑟瑟,手指抖得厉害,尖声喊道:“你,你不是说她是你的外甥女儿吗?”
萧思睿扫了眼跟在晋城长公主身后的藏弓。藏弓心里叫苦不迭:长公主要回头,他有什么办法?何况,谁知道会撞到这一幕啊!
晋城长公主嚷道:“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心里有鬼?”
萧思睿目光森然:“公主是质疑臣?”
晋城长公主被他一问,气势顿时矮了一截,神情却越发怨毒:“你说她是你的外甥女,谁家的舅舅会这样抱着外甥女?”
藏弓满头大汗地解释道:“小娘子受了伤,腿脚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