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抱着她踏过红绸、踩过铜钱、与她拜堂成亲之人,那个曾在万盏灯火前许愿“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之人,那个每晚都哄着她乖乖喝药、甚至哄她说出永不背叛承诺之人。
怎么可能不是贺玄铭?
不是他,哪还能有谁?
一瞬间,一张埋在记忆深处的面孔赫然浮现在眼前,温怜瞳孔一缩,腹部一阵痉挛,难以忽视的恶心感由内而外地让她弓着身子,一阵干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自心底冒出一股寒意,让她全身不由自主地开始战栗,她失力地蹲在地上,埋着头蜷曲着抱紧自己,浑身颤抖。
琦善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连忙为她倒了一杯热水,扶着她的身子,“你先别着急,我自会找出这个蒙骗你的贼人,就地正法!”
“先喝一点儿热水,咱们不说这些了。”
温怜抑制不住浑身的颤抖,死命地握紧拳头,修长的手指将手心掐的血红。
那可是那个人啊,怎么可能将他就地正法?他为什么,为什么要骗她?她都已经离得他远远
的了,为什么他还是不放过她!
她都已经放下过去的一切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到底还想要她怎么做才会满意!
他究竟要戏弄她到什么时候!
“贺玄铭是什么时候离京的?”
半晌,温怜平静地抬起头,眼睛通红,语调仍是轻微的颤抖。
琦善于心不忍,沉声道:“推算下来,应该在你成婚之前。”
温怜自嘲一笑,也就是说自始至终,她见到的、听到的全都是贺玄渊,那些让她感动的事情、那些让她心动的话,自始至终都是贺玄渊给她编制的一个梦。
现在,梦醒了。
他一定很开心吧?温怜想,看着那么蠢的自己全心全意爱着他,把他当□□人、亲人、家人。
泪水早已浸湿衣袖,温怜嘴角一弯,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琦善一惊,一把抓住她的手,看着她立刻泛红的脸颊,心疼道:“你这是做什么?贼人诡计多端,你一个小姑娘又能做什么?”
“不,是我自己蠢。”
温怜自嘲地摇摇头,“我想打醒我自己。”
她怎么会那么蠢,居然被贺玄渊骗了两个月,细细想来,他每次都是早出夜归,她甚至连他的脸都没见过,她怎么就没怀疑过?
她怎么就那么容易就陷在贺玄渊的陷阱里,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
温怜无法原谅贺玄渊,但更无法原谅愚蠢的自己,为了那一点儿虚无缥缈的爱,甚至到了自欺的地步。
她用的力气不
小,脸很快就红了一片,琦善将她扶起,仔细地为她上药。
琦善心疼地看着她:“忘了这些吧,就当被狗咬了,等咱们回了龟兹,我们龟兹有数不尽的大好男儿。”
温怜神色不变,摇摇头沉声道:“不,表哥。”
“我想回去。”
回去,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