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还要去拜见老太太。”
右腕伤处被捏的生疼,福桃儿强忍着,痛的几乎要滴下汗来。
正在两人纠缠之际,雨幕中又冲进来一个翠绿的身影。只听一声委屈的娇斥:“这是做什么!?”
来人竟是前几日被罚降一等的碧树,她收了伞,站到了楚山铮边上。身上的簪环首饰还有衣饰都明显得上了一大个台阶,虽然是小意温柔得依附在男人身侧,那双灵动的眸子却如淬了毒般直盯着福桃儿。
“碧树姐姐安好,我只是在此躲雨,恰好遇见了三爷。”
福桃儿不过片刻吃惊疑惑,转念间便看的明白。
“乱喊甚姐姐。”
碧树头上的鸣凤双阕玉簪拖得极长,赤金的细碎流苏直垂到耳畔,衬得她青春无双。那脸上划开的伤早没了影子,乍一看穿戴作派还以为是个嫡出的小姐呢。
“三爷恕罪,奴婢还要去候我家主子。”
福桃儿不再看两人,只是深深得半伏行礼。原以为这两个凑了一处,应当不会再糊涂拦她的。想不到她刚迈了步子,就被碧树悠悠伸手拦下了。
“呦,这是真作了通房不成,哪来的好东西?”
碧树恶意地捏上她的左腕,状似在闲闲地随口家常。
“你!”
方才被楚山铮无意捏疼了右腕,这会儿碧树却是有意来捏,福桃儿便是再沉的性子,也免不得被她挑动,“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姐姐……”
又是这样恭敬顺服的模样,她见了就讨厌。从第一日院里见着,碧树屡次挑衅,却都不被接茬。前几日更是成功地用重鞭责打了这胖丫头,可碧树心里头的气从未消下去过。
想她姿色出挑,在楚山浔身边待了多少年,也不过才做了个月例1两2钱的二等丫鬟。而有些人,无貌无能无才的,就凭个八字命数,老太太金口玉言随意提了嘴,品级上竟轻而易举地连一等丫鬟画沉都压了过去。
碧树就是不服,她觉着自个儿的品貌聪慧,二十岁前,怎么的都是该做个姨娘的。因此便将经年怨怼都对着个福桃儿使了出来。
“铮哥哥,这臭丫头才是新来,便迫得我在漠远斋待不下去了。”
碧树变脸似的,贴着楚山铮告状,“今儿你可要替碧儿作主啊。”
楚山铮笑了笑,正瞧见自己院里两个婆子寻了过来。同她们招手道:“给我把这胖丫头绑了带回去,要怎样处置全凭姨娘作主。”
“奴婢还要先见了老太太呢。”
福桃儿骇得躲避,想着搬出老太太能震慑他们。
却不想,那楚山铮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人,如今新得的美人有求,又怎会拂了她的意。便真是老太太的人,不过个丫头罢了,先打了罚了又能耐他何。
在碧树得逞的笑容下,福桃儿被两个婆子反绑了手腕,就这么朝亭子外押去。
才刚出了藕花池,便已然全身浸透雨水。眼睛被大雨淋得全然睁不开,两个婆子也觉得是被她连累,推搡拉扯间也是粗暴的很。
就在福桃儿绝望之际,如瀑暴雨中走来一个撑伞的人影。
“哪里来的疯婆子,放开她。”
楚山浔刚从堂屋出来,远远得便见到了亭子里的三人,也将事态的全过程看了个大概。
“回,回五爷的话,是三爷下得令啊。”
两个婆子也是被雨浇透,对着个不太熟悉的小公子态度便有些敷衍。
楚山浔却哪里是好惹的,他素来最恨底下人轻慢自个儿年少失母。泛着寒光的眼眸微眯,都懒怠同她们多说,对着那个回话的老婆子便是一记窝心脚,他人小力却不弱,直将个高胖的婆子朝后踢了一丈远。
“啊…”
福桃儿一声惊叫,被他拉了过去,肩膀正撞在他胸口处。
少年看着使劲,却巧妙得避开了她的伤处。福桃儿在伞下站稳,轻声道:“多谢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