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逆着风往前走。车顶上的风不小,弗尔希打头阵,几次险些被掀翻,得亏钟糖在他后面扶着他。
大敌当前,弗尔希心情却好得有点有病了,一次被扶住的时候一扭头,笑得满脸欠揍:“哎呀,你可要扶好了啊,这要一不小心你就守活寡了——”
钟糖眼角冒青筋:“你信不信我现在给你推下去?”
“哈哈——”
钟糖伸手拍他后脑勺,却忍不住笑起来,骂道:“行了!埋汰了回上帝你也别太亢奋了!”
“哎,你这么了解我啊,”
弗尔希还是乐,“我人生圆满了啊。”
“……你死不死?”
弗尔希一笑,起身接着赶路。
众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了第一节车厢的车头。
弗尔希再次拿出枪打了一梭子,开了个洞。他正要跳下去看看情况时,黎放道了句:“我来吧。”
他一边说一边走上前去,黑色的被风吹得如墨的瀑布。
他目光平静:“我来保险一点。下面不知道有没有埋伏,我死不了,你们卖了我也没事。”
“卖你干什么。”
弗尔希轻轻皱眉,往他手里塞了把枪,“拿着,我先下去。”
“我……”
“你什么你?我比你大,闭嘴,我只要还能动,你就别想用你那个倒霉神力。”
弗尔希说完就不听他说了,轻轻一跳,跃了下去。
下面是块空地。弗尔希落到地上,左右看了一圈,见没什么异样,就抬头招呼其他人下来。
所有人都跳了下来。
这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空地,车厢的门紧拉着。司轻隔着门窗看了眼,1号车厢已经没了人,想必是都冲着他们刚刚所在的七号车厢过去了。
他们面前便是紧拉着门的驾驶室。
弗尔希端着枪,走上前,毅然决然地拉开了门。
他愣住了。
驾驶室里没有人,也没有摇杆,座位都没有,只有两大面落地窗一样的大窗户,清晰地透出车前的景象。
窗户里,列车前,是一动不动的大地和满空的星河。星河比他们之前在德莱登医院中所见到的稀薄了很多,但其中浮沉的眼睛一点儿不少。
最中央的,是那一只依稀可见的真实人眼。
是上帝。
列车并没有动,他们一直在上帝面前。
上帝也一如既往地,一直在看着他们。
“……”
弗尔希一时无言。
众人也说不出话,只有列车仍然在铁轨上向前行进,呜呜轰鸣着嘎达嘎达地碾压着铁轨,出合不上他们面前这番景色的很不自然的声响。
上帝死死盯着他们。
好半天,他才说话了:【弗尔希·勒罗伊。】
声音很颤抖,听起来挺不情愿的,还十分愤怒。
【黎放。】他又说。
黎放手插着兜,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