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又低又沉地说出结论:“康乐公主的身体大抵真的不大好,要同命格极好的人结亲,才能长久!”
他既分析得清晰,又看得透彻,韩江也不推辞隐瞒,他直言,依然是漫不经心的样子,轻描淡写:“那又如何?”
从来温和从容的宁思明却突然暴怒,他上前一步,抓着韩江的衣领,怒道:“你既早知道,又为何放任,为何熟视无睹,为何依然冷眼看着康乐公主的身体一点点地虚弱下去!”
韩江一掌敲在他手腕上,宁思明顿时松了手,却依然怒气冲冲:“你若肯离康乐公主远些,现在,就算不是我,哪怕是楚靖远,再者苏鸿也好,康乐公主同他们亲近,总比跟在你身边丢了命好。”
韩江眸色一暗,他沉声,冷淡却不容反驳道:“不可能!”
他漠然地看了宁思明一眼,缓缓道:“我不会让绵绵离开我身边,也不会让她再继续虚弱下去。”
宁思明不信,他质疑地看着韩江,问:“你能有什么办法?”
忽然,他面色一变,几乎是勃然大怒,死死地看着韩江,咬牙道:“卑劣!”
韩江神色平静。
……
今日似乎诸事繁杂,下午时,宫人进来,低声道:“韩大人,淑华宫的云贵妃想要见您。”
云贵妃等在折柳亭,她来回踱着步,神色似有不宁,带着淡淡的忧愁和多虑,额间眼尾已生出淡淡痕迹。
韩江看着她,略一点头示意:“云贵妃。”
云贵妃见他来了,站定面对他,客客气气地称呼一声:“韩大人。”
韩江开口问:“有何事?”
云贵妃看着他,张口欲言,却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才问:“不知韩大人之前对我保证的,不会让康乐香消玉殒的法子,究竟是什么?”
从最开始的时候,云贵妃和赵楚韫皆不赞同康乐亲近韩江,但那时候韩江还是冷漠淡然的,她们想着也许康乐碰过两次壁,知道痛了,就会回头了。
可是实在没想到,小公主竟然真能打动韩江,让一朝权臣为她低头,一座冰山为她融化。
她们担忧过,甚至真切地想要劝阻过,可是看到康乐从小到大第一次这样烂漫开心着,便总是于心不忍……
爱之深则护之切,那日同顺宁帝议完赵媛芸的事情后,她拦下韩江同他讲明了其中种种,韩江听完了,却依然神色淡淡,亦未曾和康乐疏离分毫。
云贵妃蹙眉柔声道:“韩大人不信神佛,执意同康乐亲近,但自那时,绵绵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现下虽好了些,却是加重了药性缓缓吊着的。”
“韩大人已亲眼见了大佛寺大师们诵经后,绵绵身体好了许多,便是不敬神佛,为着绵绵,也该有些许敬畏。”
她没有再急急追问,而是转而缓缓说起其他,低声道:“不论绵绵和谁成亲,她都是独一无二最尊贵的嫡公主,到她十六生辰还余半年,婚礼嫁妆早已备好,只是——”
云贵妃面上浮现出隐忍的挂念和悲痛,声音里带了哽咽,问韩江:“既你说有法子,那是什么法子,能让我的绵绵往后能够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地活着?!”
韩江没有办法。
他不信神佛、不敬神佛,同康乐命格不合,却又霸道地守着她不肯放手,他能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