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营长”
、两个“炸弹”
、三个“连长”
、三个“排长”
、三个“工兵”
、三个“地雷”
,分别换名为“战旗”
、“大将军”
、“长史”
、“校尉”
、“曲军侯”
、“屯长”
、“都伯”
、“硫磺”
、“什长”
、“伍长”
、“小卒”
、“罗网”
。
木匣展开即是棋盘,我和秦纯熟练的将棋子搅乱,反面覆盘,摆满棋位。
“石头——剪刀——布!”
“哇哦,是纯儿的刀赢了,我先翻!”
秦纯拍掌大笑。
我们开局正玩得火热,并未注意到,此时门外有人入府,途经廊道,逢见中庭石案前,两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正下着稀奇古怪的棋,尤其是那个穿着束袖男装的姑娘,抱着个陶制酒壶,斜斜地倚坐在石头上,毫无淑静仪态,像个男儿般说笑。
“兵不厌诈,哈哈哈,纯儿你没想到吧?都伯不过诱饵而已啦,我的真实目的,可是要带着硫磺炸了你的大将军呢!
“阁下三张罗网,如今只剩一张……嘿嘿,待我小卒持剑挑破,可便要‘直捣龙城’咯!
“纯儿你听我讲,棋艺亦如行军用兵之道,绝非寥寥几日便能学会的……就说那战国名将白起、王翦、廉颇、李牧,也须从底层军士做起,凭借己能,积累战功,逐步成长为秦赵两国肱骨大将啊……”
酒酣耳热之际,我左手托脸,揪了揪红得紫的左耳,朗声笑个不停。
秦纯只撇了撇嘴,颇为懊恼。
眼看她就要被我打杀得输了半数的棋子,忽听身后响起一声:
“让我来跟你下一盘。”
秦纯抬头,顿时错愕,看呆了眼。
我睁开微醺的眼睛,将右臂搂着的酒壶换到左臂,用右手继续托着脑袋,慵慵懒懒,侧眼望去——
只见绿漆栏杆后,一个披着蓝袍,藏着左臂的轻装青年,正闲逸地倚在朱红廊柱旁。
他的脸型方正,白面星眸,眉宇酷似曹植,神情冷峻,若有威色。而装扮多有战国之风,髻斜盘,额系绣帛,两鬓垂着几缕青丝,腰后佩剑,足蹬武士长靴。斜倚时如山倾,待站直身躯时,又如青松般傲岸挺拔。
我醉眼朦胧地打量着他,他恰好也在打量着我。
“嚯——这是谁家少年郎,怎生得这般俊俏?”
我半醉半醒地扶案而起,指着秦纯笑道,“纯儿稍坐,待我为你搭条红线去——”
秦纯回过神来,连忙起身呼唤阻拦:“阿姊,别——”
廊道上青年一个翻身越栏,跳下阶来,即按剑上前,还给了我身后秦纯一个眼神示意。
我并未过多留意,只嬉笑着,抱着酒壶,踉跄地走到他跟前,绕着他转了一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还习惯性地探出右手,踮脚比较了下身高,卖着酒疯笑道:
“哎!大高个儿,你是打秦始皇陵来的兵俑么?”
陶俑在汉魏时期也十分盛行,只是他不会想到我说的是千年后挖出的惊世奇迹。
他盯着我的装束,也盯着我怀中的酒壶,只微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