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在宫妃膝下抚养之事,自前陈起便不算罕见。
他与庆嫔,本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论迹不论心。九皇子,并未真的对你动手……”
卿柔枝恍然想道,庆嫔,终究是后宫里的女人。
还是一个智慧与心计都平平的女人,难免会有猜忌和怀疑。
皇嗣,她得来不易。
也许是这辈子唯一的机会。
她太小心那个孩子,以至于给她另一个孩子,带去了灭顶之灾。
她如何狠的下心,将一个年仅八岁的,除了母妃什么都没有的孩子关在冷宫。不给吃不给喝,生生折磨了大半个月……
“你是他在这宫中唯一的依靠。”
“依靠?他并不需要我这个依靠!”
庆嫔嘶声道,“他只是在利用我!利用我过得更好!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往上爬,得到权力后就会将我一脚踢开!我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可你,不也如此么?”
凭借九皇子的心计,她得到了皇嗣。
恩将仇报,这就是当年,她亲身教会褚妄的,第一件事。
“不,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那个眼神,他看着我肚子的眼神,”
庆嫔又将自己缩成了一团,痛哭流涕,“我好怕,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阿九死的,我只是、我只是想惩罚一下他……我只是想他可以听话一点!我不知道会那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泉安不忍再听,连连拭泪,“九皇子从小吃不饱穿不暖,本就比哥哥们生得瘦弱一些。那时被太监们从冷宫抱出来时,瘦得几乎脱了相,躺在床上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差一点醒不过来……”
***
坐上马车,卿柔枝的心情难以形容。
她没想到骄傲如褚妄,会愿意将过去展现给她。
还是,这样的过去。
“娘娘认为,朕该如何处置庆嫔。”
褚妄勾唇看来。
卿柔枝轻声道,“她看上去……命不久矣。”
却一直吊着一口气,被幽闭在那地狱一般的暗室,双腿残缺,生不如死。
不禁怀疑,他是从什么时候对庆嫔动手的?掌管诏狱以后?还是……更早?
褚妄脸色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说实话,朕七岁以前,从未有过那样的恐惧。”
他道,“那时朕以为,朕真的要死了。娘娘知道吗,真正饿极了,反而不是特别想吃东西。就在朕以为快要挺不过去的时候,朕突然闻到了一股香气。那种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