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妃啧啧两声:“真是小别胜新婚,去吧去吧。”
苏阮笑眯眯地告退出宫,回到别庄后不久,付彦之也早早回来,两人便换了胡服,一同骑马出门,去远处空旷田野里溜达。
近日天气和暖,新绿小草纷纷冒头,田野上彷佛盖着一片浅绿轻纱,似有若无的,充满早春气息。
苏阮和付彦之并骑前行,从人们有在前开路的,也有落后随侍的,给他们夫妇留出足够空间说话,苏阮就把见太子妃和提醒苏贵妃的事简略说了。
“贵妃如此机敏,你还担心什么呢?”
付彦之抬眼看着远处青山,“有些事,做了真不如不做。”
昨晚他就是这么个意思,苏阮不愿刚一重聚,就为了这个同他吵,没等他明说,便故意岔开了话题,哪想到今日才说了几句,他又绕回去了。
她忍不住问:“你这是嫌我多此一举了?”
付彦之收回目光,侧头看向有些不悦的苏阮,笑道:“我哪里敢?”
苏阮瞪着他,等他解释。
“此事是太子妃通过贵妃托到你这里的,确实不好推脱,略尽些力,帮着打听几个人选,都在情理之中,但像汾国公和武阳侯这样的门第……”
付彦之略微皱眉,“莫说东宫,便是你我,最好也不要同他们有甚来往才好。”
“你怕惹人猜疑?”
付彦之没有回答,另说了件不太相干的事:“娄都督三月初就到京了,我隐隐听说,圣上这次似乎想留他在京中。”
“为何?因为战事平息了吗?”
“要说平息,那些异族是不可能一直平息的,但四镇节度都很得力,娄都督麾下也有几个骁勇之将,能接管朔方,反而朝中林相独大,无人牵制。”
付彦之声音越说越小,“你进京时候不长,可能不知道,汾国公也是做过两年宰相的。”
苏阮明白过来,圣上这是看朝中文才出身的官员,尚无能与林相抗衡的,便想起用边将——这么一来,就等于引入了另一股势力。汾国公、武阳侯,都因边功入朝,他们与娄云庆自成一系,同自家这样的外戚和付彦之那等文臣,泾渭分明。
“原来如此,那我还真是多此一举了,估计人家心里还瞧不起我们这等外戚呢!”
付彦之忙宽慰苏阮:“你又不知这里面的事,原怪不得你,是我疏忽了,早该同你说的。”
苏阮根本没想到这一节,她正在心里感叹,华维钧再有本事,没做过官,眼界到底不行,一到大局上,还得是付彦之看得明白。
因此听了付彦之的话,她先有些心虚,笑道:“这怎么能怪你?我事先也没问你。”
“不管你问没问,这等大事,我也该早同你说。”
“你之前也没确准吧?”
苏阮深知付彦之的性情,拿不准的事,定不会多说,“现在是消息确实了吗?那林相怎么肯……”
“林相近来没什么动静,不知是何打算。”
苏阮极目远眺,低喃道:“这是风雨前的宁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