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以。
谢翎无声地在心底出声,他想上前把这些人打倒在地,可无奈他为了圆谎,这具肉傀儡早已是千疮百孔,他即便神魂强大,也无法操纵这一具即将死去的肉身。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棠为了给自己求药,跪在归云宗那些人的面前,拿着烙铁向自己身上烫去。
转瞬间,地牢里便弥漫起皮肉焦灼的气味和越浓郁的血腥气息。
不……
“我刚才是这样烫的吗?再用力一点啊。”
周意懒洋洋地开口,声音轻慢至极,“你对他的喜欢,就只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谢翎被困在躯体里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棠把那烙铁深深地嵌入体内,看着那洁白柔嫩的肌肤被生生烫得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他在那一刻动了杀心。
哪怕是燃烧神魂,谢翎也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容棠。
他凝神要将自己这一缕神魂汇成杀意,刺进周意体内时,一道声音却突然出现。
“这就是归云宗的待客之道吗?”
衣袂飘飘的白衣男子从尽头处走来,归云宗的几人甚至尚未看清他的步伐,便只看见这个恍若谪仙般的人落在容棠的不远处,动作温柔却带着强硬,不由分说地抓住容棠的手腕,将那火热的炭扔在一边。
“君回宁,这是归云宗!”
周意猛地站起身来,皱着眉头对着眼前的人怒喝出声,“谁准你来的?”
君回宁低头察看着容棠身上的伤势,强忍愤怒,声音虽然温和却带着一丝冷意:“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得这样严重?”
容棠摇了摇头,勉强地睁开眼,轻声唤道:“阿宁,你怎么来了?”
被关在囚笼里佯装昏睡的谢翎在这一刻,则是满目惊愕地望着眼前人。
被封锁的记忆像是看到那把能打开心门的钥匙,君回宁只是站在自己的不远处,他却突然想起不久前,那个被自己杀死的药修。
方才那人叫他“君回宁”
?
谢翎骤然想起,曾经容棠站在自己面前,询问自己的姓氏。
容棠说起过君家,说他有一个道修的好友,和谢翎一样的温文君子,令人钦佩,还说,他本以为谢翎会是自己好友的兄长。
难道,被自己误杀的那位药修,竟真的是君家的人吗?
谢翎的想法只在一念之间,君回宁的目光却已经如同寒芒射了过来。谢翎察觉到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将法术覆在面上。
虽然他已经尽力去做,但终归动作慢了半拍,谢翎本以为自己会被眼前敏锐的道修拆穿,却不想那人面容温和,只是冷冷地望了自己一眼,便低头看向容棠。
谢翎愣了一下。
他看到容棠紧紧地握住了君回宁的手,目光里是毫不设防的亲近与信赖。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蔓延在心头,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迫使自己恢复理智。
“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君回宁说道,“我会带你们离开地牢。安心睡吧。”
说完他便掐诀为容棠暂时止血,而一直强撑着的容棠在听到君回宁的许诺后,像是看到靠山一般,安心地在君回宁的臂弯里昏睡过去。
这一切的动作行云流水,自然而然,仿佛就应该是这样。
本想出手保下容棠的谢翎,有些呆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手指上以神魂聚集的强大光芒也慢慢暗淡下来。
他意识到眼前的人与容棠的渊源,他们从前就已经相识,容棠在自己面前说起君回宁的时候,嘴角总是带着淡淡又骄傲的笑。
他们远比自己与容棠相识的要久。自己在他们面前,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君回宁,你未免太无礼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