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一直想要逃出这个村子。”
——薄得透明的笔记本纸页上用红油笔写着这样一句话,也只有这一句话。
程禹扫了一眼,把视线定回水泥地上。
方才这里残留着一行水印,水珠凝成了文字,摆下了“死亡游戏第二场魔术师”
的字样。
现在已经不见了,确保他睁开眼睛看到后,水汽已经完全蒸发。
……还挺快的,不过是眼睛闭上再睁开的空档,没给人太多喘息的时间又到了关卡二。
程禹于是把注意力收回到本子上,他的手指移动过去,指尖碰了碰那行端正到显得有几分刻板的字迹。
流动的油墨顺着他指头的方向在本子上划出了残痕,又在他肌肤上留下了印子。
——还未干,是“他”
刚刚写下的。
程禹不再碰,他捻了捻手指,站起来打量这间房间,开始找洗手的地方。
书桌对着窗户,另一面靠着的墙壁上挂着每一页都被撕得干干净净的日历。
房间最里面有一张单人木床,铺得很平整,被子叠得方方正正,木床紧挨着的墙面上围了一圈灰白的报纸。
木床对着的位置放了一个电视柜,上面摆着一台漆黑的四方电视,约莫只有十四寸大小。
电视柜外侧还靠边放着一个大衣柜,衣柜门上有一面隐隐泛黄的镜子,能照得清人影,但效果有些扭曲。
程禹走到镜子前面看着自己,他还保持着自己真正的模样,只不过穿着一套黑灰色的绒面衣裳,介于中山装与西服之间的版型,松松垮垮,里头的白衬衫塞进了腰间的皮带里。
很有年代感的穿着,他现在大概身处于几十年前的农村,家境应当相对不错。
得出结论,他走出了初始的房间,外头还有两间屋子,一间同时担任厨房兼客厅的功用,有烧大锅水的炉子和灶台,堆放粮食的大小器皿,以及一张红木色的小饭桌。
小饭桌上正摆着一碗米饭,碗沿上有一些磕碰过的痕迹,而米饭上插着三炷还没点燃的香。
程禹绕身过去,并未多看,走入第三间房。
这是一间客房外加储物室,主要的家具只有一张和卧室里差不多的单人木床,上面堆放着蒙了盖布的被子和衣物。
临窗的角落里立着一个深棕色的大缸,有多半人高,缸口用竹板盖着。
旁边还靠墙立着两把锄地的锄头和钉耙。
他没有想去把竹板掀开的意思,只瞧了一眼就退身将门关上,走去了院子。
在室内时他就有听见外头又是鸡叫又是猪叫的,热闹非常。
再一看院子确实不小,左边是猪圈,右边是鸡窝,中央还有一棵叶片凋落的大李子树,下方零零散散分布着几块菜地。
而李子树下砌着一个洗手池。
程禹走过去,打开水龙头,一股似红非红的锈水喷射出来,两三秒后才变成了正常的透明泉流。
他沉默地等水稳定下来,忍着刺骨的冰凉用一边的洗衣粉洗了手。
站在院中犹豫了一下后,他向着猪窝的方向走去。
隔着高高的栅栏,他小心地和每一头猪对视。
一共三头,每一头猪都叫得很平静,没有发狂趋势,也不像有生理需求。
因为食槽里还残留着一些混合物,隐约能看出里面的原材料有白菜。
他从猪圈边离开,又去检视鸡窝。
不管是猪窝、鸡窝,还是那三间主屋的门边都贴着春联,只不过是绿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