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话谁都会说,你现在说这句话是不是早了点儿?”
“那您觉得我什么时候说合适?”
“怎么也得等你不用交低龄驾驶费了吧。我觉得美国设低龄驾驶费特别有必要,年轻人有激情是好事儿,但冲动有时也会坏事儿。”
富文玉觉得年轻人的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三年之后谁知道是什么样子。要是三年后他俩坚持下来,她也只能认了。
“好,都听您的。今晚是不是可以请他过来吃饭?”
富小景马上明白了富文玉的良苦用心,她不再争辩,反正报告已经伪造好了,跟顾垣商量好了随时都可以给富文玉看。
富小景开车去买了好些菜,名义上是姥姥掌厨,实际上都是姥姥在一旁看着,她亲自上手,装好盘,顾垣仍没有来。她偷着给顾垣发短信,问他几时来,顾垣让她再等五分钟。
“妈,姥姥,我想去楼下透会儿气,你们要下去吗?”
富文玉也不戳破她,“你自己去吧。”
下楼透气前,富小景特意洗了脸,没搽口红。
看见顾垣的车,富小景跑过去敲他的车窗,“先别出来,我进去坐会儿。”
说着,就跳进了副驾驶。她暗示顾垣,她下来时特意没涂口红。
第85章
富小景自以为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但顾垣只是看着她。
顾垣这几天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其实再忙也有五六个小时可以睡觉,可就是睡不着,白天竟也不觉得疲倦。他不由得想起顾桢,顾桢犯病时,精力也十分充沛,总也不觉得累。
睡不着他就把顾桢留下的陈年草稿纸,一页页地翻,草稿都是当年习琳寄给他的。他本来打算把草稿纸复印下来找人整理,后来还是决定自己做。几乎研究解析数论的教授,都收到了顾垣的邮件,邮件是顾桢关于各种问题的证明过程,信的末尾顾垣表示希望能对他们的研究有所帮助。他希望顾桢能留下些什么。
但是希望仅仅是希望,几年过去他并未收到任何正面反馈。
他以前怀疑自己有病症时,第一时间就会预约医生,可这次却没有,固然是因为忙,但他知道是他害怕了。对于这病,他以前倒没多大恐惧,他活得够本了,就是当下就死,也没什么太大的遗憾,连牵挂都没有。尽管他对母亲的感情消磨得已经不剩多少,但还是给她设立了一个信托基金,她花钱的时候或许能想起他。他少年时一直为母亲不够爱他而苦恼,可若是真爱他,于他也是负担,他病不起,也死不起。
现在有了富小景,他发现他不敢病了。
富小景去揪他的耳朵,低着头继续重复:“我今天没搽口红。”
见顾垣没反应,她捧着顾垣的脸拿额头去贴他的嘴,好像他在亲她一样,而后又把额头换成眼皮鼻子,她能听见顾垣的心跳,可他却什么都不做。她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非常细致地去亲他的脸。
富小景身后的座椅被放倒,顾垣的脸压了下来,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这个地儿好像不太好吧,不过你要是坚持,我也愿意配合你。”
富小景的眼睛越瞪越大,像意识到什么似的,挣扎着要坐起来,“该吃饭了。”
顾垣扶住她的肩膀,在她额头上碰了碰,感慨道:“你啊。”
富小景就是这么没出息,总伸出个小爪子一下一下地去逗他,等真意识到危险了,又马上缩了回去。
“我是不是应该矜持一点儿?现在搞得跟我调戏你似的。”
富小景去给顾垣理她弄乱的头发,“先去吃饭吧,我做了好多你爱吃的。”
“你回国的事情跟你妈说了吗?”
“还没有。”
“那你不打算回国了?”
“回。”
怕顾垣不高兴,富小景又补充,“我不去纽黑文了,以后我准备在纽约读博。那样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