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马车不可能不颠簸。
卫澄其实半睡半醒,只是不想睁开眼睛。
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感觉到有人把她抱了起来,她当时没反应过来是迟景珩,只感觉被抱着有些舒服,更是往里面蹭了好几下。
直到——她听到迟景珩的声音。
虽说不大声,却还是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沉木香,整个人慌得不得了。
最后只能选择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装睡。
到了龙榻,她知道这是回到了大殿,又一次沉沉的睡过去,在冯御医过来诊脉的时候也醒了一下,哼唧没反抗,又继续睡了。
到底是没想到,迟景珩还在这里。
就算生病已经没什么力气,脑子也晕乎的,但是求生欲望不会骗人。
卫澄终于露出自己的小脸,还没看清楚眼前的人,封丘已经把药递到了她的嘴边。
“陛下……”
封丘唤着,因为摄政王在自己身侧,现在做什么都感觉倍感压力。
有压力的又何止是封丘一个呢?
卫澄余光看到迟景珩身上的衣袍,整张脸都是皱巴巴的。
人生最讨厌的两样东西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要吃药,还要被迟景珩盯着吃药。
尽管不喜欢药味,卫澄还是张开了嘴,现自己嘴里还有话梅,唤着封丘给她递帕子。
封丘看着吐出来的话梅核,若有所思看了眼身侧的迟景珩。
这不是在马车上摄政王让他送的蜜饯嘛……
还想着这事,封丘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
可喂药也重要,看着小皇帝苍白的面孔,他递过勺子,看着卫澄一口咽下这苦涩的药汁。
苦得小脸更加皱巴,眼睛又开始水洇洇起来,委屈巴巴的作态。
这又是要撒娇了。
若是以前,封丘自然是哄着说喝完药就有蜜饯,如今摄政王在,他也不能宠着新帝,又递了一勺。
“封丘,朕、朕自己喝……”
卫澄的声音还是有些软弱无力,整个人想要起身,奈何力气不够,差点没撑住。
还是迟景珩帮了忙,伸手去扶她。
手落在卫澄的肩膀时,感觉到她身子僵硬,似乎很怕他的样子。
迟景珩把这样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没说话,也只是安静的看着。
他不懂,为何卫澄这样怕他?
在他还没有真正拿出自己更加凶残的手段时,她就已经这样怕他了。
封丘看了一眼迟景珩,最后把瓷碗递到了卫澄的面前。
卫澄好不容易缓过来,吸了吸鼻子,盯着面前的瓷碗,看着黑乎乎的药汁,终于鼓起勇气。
喝药吧。
只要自己喝了药,那迟景珩还有什么资格待在这里?
她的手终于碰到瓷碗,一鼓作气,直接把所有的药全部咽下去了。
苦得人都要哭出来,封丘及时递上一块蜜饯到她的面前,吃下去脸色才缓了不少。
“喝完了,朕不舒服,要睡觉。”
卫澄含着蜜饯,说话含糊不清,不过“睡觉”
两个字,倒是咬得很重。
她这是在赶人,迟景珩不会听不出来。
封丘拿着已经干净的瓷碗,看着两个主子在自己面前明争暗斗,默默退下。
他一个奴才,谁都得罪不得,夹在中间最难受。
只是没了封丘,卫澄只感觉更加压抑,想要重新躺下,又感觉自己浑身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