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绘盯住老管家。
老管家只好继续说:“镇上不止一两起这样的事了。公子最近身体不适,底下人就没讲。”
陈玉绘点点头,站起来往外走,道:“这里由你来主持。”
陈玉绘看见史逸明在前厅拢着袖子走来走去,脚步慢下来。
半个月不见,史明逸像变了个人,眉眼深陷,印堂发黑,瘦得不成人样,衣服在嶙峋的骨架上飘。看见陈玉绘,眼睛都直了,抖着嘴唇,迎上来,道:“表哥,你可出来了。旭安兄不在家?”
陈玉绘不答话,径自在椅子上坐了。
看他慢吞吞的样子,史逸明更急,张口道:“我的画,我的那张画,没了。是否是旭安兄取走的?”
他明明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偏还挤出个笑容来,比哭还难看。
“画?”
陈玉绘眼睛落在手中香茗上,上好的青瓷,衬着水中毛峰的碧芽,寡淡干净。
史逸明张了张口,静默。
“逸明你既然不说,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的画?那张画我交了你,自然在你家。或者,等王旭安回来,你再问他。”
陈玉绘放下杯子。
“他……他什么时候回来?”
史逸明捉着衣角问。
陈玉绘眯着眼打量他,史逸明被瞧得手足无措,避开眼道:“表哥……要问什么?”
陈玉绘背手,踱了几步,问:“你没什么要和我说吗?”
史逸明哑声。
陈玉绘追问:“你府上……”
史逸明打断他,斩钉截铁地道:“我府上一切安好,劳表哥记挂了。”
陈玉绘看他坚毅表情,不好再问,垂眸,道:“王旭安,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我也不知道。”
“那弟弟告辞了。”
看着史逸明深一脚浅一脚走远,陈玉绘眼神复杂,问:“我托的信笺可送到了?”
旁边的丹娘接道:“公子不要急,瘦狗岭离得不远,这一来一回也需要几天车程。只是老爷昔日深交的黄老道早作古,不知道会派个什么来?”
陈玉绘沉吟良久,忽道:“我去……暗香阁看看。”
丹娘叹一口气,再叹一口气,道:“别说外面在传来了个吃心嚼皮的妖怪,我看咱们府中,就有个现成的狐狸精。瘦狗岭来的小道士可会治负心汉?世道乱啊……”
等她掰完,陈玉绘才道:“这两天嘱咐老管家约束点府里下人,大家别乱跑、别落单。”
丹娘应下,又奇怪地道:“死的都是十四五岁的男童女童……我会叫他们都小心点。”
陈玉绘眼神掠过园中花草山水,飘到偏僻的小阁楼上,走了几步,停下:“你们都别跟着,我一个人过去。”
丹娘和几个随侍的丫环应声驻足。看她们的公子,背影落寞,云纹的藻蓝色长衣在少女们眼中漫弥水气。
史明逸走出王宅,还浑浑噩噩回头呆愣。上次他出来的时候,脚步那么轻快,因为刚会面过自己如玉如琢的表兄,也因为,他刚偷瞄到画中图像,绰约仙子。现如今,头重脚轻,心里堆着铅块,连路人的指指点点也激不起情绪。刚才在王宅,他没有说实话,因为一些事、一些妄念,他开不了口,他也不在乎,他想的只是找回画,找回画中仙子。史逸明傻傻笑着往家走,有人在他脚后跟倒狗血,他也无知无觉。
:撞情
陈玉绘越近暗香阁,越心存惶恐,那一夜梦中事的分毫具细都浮上心头,原未曾忘却。
想到李湄珏的形貌,心里妥贴些,如果是他……会不会是他?
暗香阁的门紧锁着,陈玉绘敲了敲,没动静。忽然,门檐上的铁铃铛无风自荡,欢快响起来。
王旭安早上出去买过酒,门敲响的时候,他没听见,这些天送食的仆役也会在敲门或者喊话后自发把东西放在门前石阶上然后走开。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他没在意,他正忙着把翠奴从酒桶里捞出来,二十年的陈酿女儿红被他拿来兑了水做翠奴洗澡用,房间里酒气撩人,他抱着滑溜溜的嫩身子,瞅着那涂霜抹蜜样的下体,正精虫上脑,发狂一样亲吻。
陈玉绘望着风铃发一会儿呆,已落锁的门自动敞开,陈玉绘恍惚看到青衣的李湄珏站在楼梯口对自己笑,他便朝他走过去,李湄珏的身影那么淡,倏忽不见,陈玉绘想,也许是自己幻觉。
一步一步上楼,细小的灰尘在阳光照到的地方起落飞舞。
暗香阁是架空的三层小楼,四周设栏杆回廊。陈玉绘踏上三楼的回廊时,就得到了他要的答案。书房和卧室都设在三楼,因为视觉佳,风光独好。王旭安喜欢光亮,此时大白天,三楼一应的门窗都打开着。欢爱的声音,没有阻挡飘进了陈玉绘的耳膜。
脚灌了铅,生在地板上。陈玉绘进退不能,许久,头皮僵硬继续往前走,一根弦绷在脑中,发痛。
出现在眼前的景象淫乱放荡。王旭安裤子退到膝处,连拖带拽压着一个光裸的少年人,举了白花花两腿挂在肩上,红了眼睛,喘着粗气狠戳着,边动边感叹“腰真细啊,一折就断似的……我的好翠奴……”
他身下的少年被折腾得有一声没一声叫唤,呜呜咽咽哭着。
王旭安忽然拔出了那话儿,站起来将一股子精水全射在了少年面上,粘答答一片。哈哈笑着又搂了少年在怀,重新抽插起来,嘴巴在少年面上狗一样乱舔,根本没发现背后有人在看。
陈玉绘脸色惨白,这样下流龌龊的激烈性事……想逃……这时候,少年的脸慢慢转向他,黑眼睛落蛊般盯着陈玉绘,陈玉绘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