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母亲是王氏郡君。
姜佩兮曾见过母亲院落里落满鹂鸟的模样,屋檐树枝上,石桌花草上,一片金黄。鹂鸟们叽喳叫着,此起彼伏,似乎在唱什么歌谣。
鹂鸟是不怕人的,她从道路上经过,鹂鸟飞起,落到旁边让出她要走的路。但鹂鸟也不亲人,它们不会让她捉住。
母亲坐在树荫斑驳的阴影里,光影落在华裳上。不断有黄鸟踩在母亲铺坠于地面的华裳上,母亲只是静静看着它们,双手笼在宽袖中,像是一尊石像。
她走到母亲的面前,扯住母亲的衣摆,“母亲,怎么有这么多鸟?”
“这是鹂鸟,是宛城的信鸟。”
“为什么宛城的鸟会来这?”
母亲伸出手,抚摸她散落的长,“兴许,是你外祖父想念我了。”
母亲一露出手,鹂鸟便全部飞起,试图停留到母亲手上。但母亲并没有给它们这个机会,她把女儿搂紧怀中,宽大的衣袖遮住露出的手指。
鸟儿便又四散飞开,落回院子里能歇脚的地方。
她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母亲,我们是要去宛城吗?”
“不。”
母亲的回答毫不犹豫。
在静默很久后,母亲抬头看向东方,精致艳丽的眉眼露出浓郁的哀伤,“回去吧,都回去吧。我不会回去的,永远不会。”
鹂鸟飞起,在院落里盘旋,慢慢的一只只离开,飞往东方,它们来时的家园。
后来,姜佩兮便听闻宛城的王主君逝世,而母亲甚至没有回宛城奔丧。
她不知道母亲和宛城究竟有多大的矛盾,只是自幼她便知道母亲对宛城的抵触。母亲会尽力避开与宛城王氏一起出席宴会,偶尔避无可避,她也会严禁姜佩兮与王氏的两个表兄接触。
眼前出现色彩艳丽的纱裙,姜佩兮抬头向上看去。
阿娜莎在俯视她,目光相触后,她便弯下腰:“你和王氏有亲,是真的吧?”
姜佩兮以沉默应对,她不知道阿娜莎目的何在。
“你要是和王氏有亲,我一定救你。要不是,我也会救你,但你不能骗我,你得和我说实话。”
靠着冰冷的墙壁,头顶光线刺目,姜佩兮不由眯起眼睛,“你是世家的人。”
阿娜莎俯视眼前温室娇花一样的中原女子。
“你是宛城王氏的人。”
她的语气很笃定。
阿娜莎问她,“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姜佩兮淡笑:“鹂鸟,我在母亲那见过。”
阿娜莎在她的身边坐下,她偏头看向这个美貌的中原女子,抬眼看人时清冷高傲,垂眸颔却是说不尽的温柔缱绻。
这样美貌的人,她的丈夫怎么可能放手呢?
“你能顺利和离吗?”
姜佩兮想了想,诚恳回答:“可能有些麻烦,但他……我夫君已经答应我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追过来?在家等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