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什么,你说,不必顾忌我。”
他说这话时,手上还在剥果仁儿,流畅得一点不像接受不了的样子。江荇之看了眼,委婉道,“毕竟我无法给你想要的回应。”
他知道柏慕对自己好。
正因为这样,他更不能吊着人胃口,该说清楚的时候还是得说。
钟酩又咔咔剥了两颗松仁,那只拿剑的手灵活翻动间透出种纡尊降贵的味道,“哪怕有个对你这么好的人,你也还是喜欢他?”
江荇之点头,“嗯…喜欢。”
心跳陡然快了几拍。
这番对话若放在一天以前,钟酩肯定又是舌根泛苦。但他现在听着,只觉得心头像淌了蜜一样甜,简直治愈了他这段时间来所受的“情伤”
。
他从没见过江荇之这么坦诚的模样。
他两人花了几百年的时间为自己穿上厚厚的盔甲,别扭地找着各种借口向对方靠近。别说表白,在自己面前这人就没说过一句动人的话。
这些话放在以前,他做梦都不敢想。
若是,若是他没有把江荇之救回来……
这些话大概就永远地消失在了轰天雷劫之中,再也传达不到自己这里。
钟酩剥松仁的手突然一顿,又想起件事来。
“江荇之,你说你临…临走前给你喜欢的人留了一大钱。那是怎么回事?”
江荇之不是把钱留给剑宗那小子了吗?
也正是因为他那句话,害自己误会了老半天。
提到这个,江荇之忽而羞涩起来:这可是他最初的表白,唯一一个能传达给墟剑本人的心意。
“我买了个保险,若是我一不小心背井离乡,那钱我就拜托朋友交给他,作为告白的心意。”
末了,他还腼腆又期待地出两声笑,“嘿嘿~”
“………”
!!!!
钟酩差点把摞成小山包的坚果仁弄洒!
江荇之…!江荇之这人真的是!
钟酩一手抵着额心,胸口起伏了好几下,花了好大功夫才压下几欲爆裂而出的情绪。
他若是还听不懂那钱是什么,他就是真的傻——丧葬费!江荇之怎么会想到用丧葬费给自己表白?
“你怎么了,柏慕?”
江荇之忧心地凑过去,“还是聊不了这个话题吗?我早说了换一个,你非要问我。”
“江荇之。”
钟酩骨节都攥白了,“你脑子是不是……”
是不是装了洪水。
江荇之看他情绪激动,宽容地顺着他的话道,“对对,我脑子是比较迟钝,我们不聊他了。”
钟酩抵着额头缓了会儿。
半晌,他自骨节分明的手背上方抬眼,深深地看了江荇之一眼……
他本来想着,再多听江荇之说几句甜蜜的情话就向人坦白自己的身份。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