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收到的礼物大概不多,所以每一份他都记在心上。
裴朗买的手套、冬天的围巾、生日送的八音盒,许多年都不愿意换的,裴朗劝不过来,只好由着他。
证据充足,案子结的很快。
周窈走出殡仪馆的时候,太阳快要落山。
今天的天气一扫前几天的阴沉,连傍晚的太阳都是橙黄橙黄的,碧空如洗,难得的蓝天。
可周窈坐在车里,却觉得好像被困在了冰窖里,前所未有的寒冷,冻得她牙齿打颤,骨骼都叫嚣着疼痛。
出租楼里的灯又坏了,楼梯间对着的东西是成块的废铁。
住户大妈说,她现清清的时候人都凉透了,头磕在翘起的铁片上,地板上一滩血,干了大半。
可清清闭着眼睛,眉头还皱着,神情像是很急,伸手要抓住什么东西。
周窈听她说着,脑海里反反复复回荡着一个想法——
当时楼道里那么黑,清清那么怕黑的一个人,摔下去的时候肯定很疼吧?
可是清清已经没有机会当面回答她了。
程野坐在周窈身侧,第一次,竟然不敢开口,在这件事情上,他再说什么安慰的话,好像都显苍白。
半晌,他轻轻覆住她的手。
凉的吓人。
下一秒,周窈下意识把手缩了回去。
像是有刀钝钝地割在心脏上,程野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开口:“夭夭……”
“裴朗昨晚没有回家。”
周窈突然开口:“他要是在家,不可能让清清一个人追出去的。”
程野一僵,下意识开口:“我……”
“究竟为什么啊——”
周窈头抵着车窗,声音带了浓重的哭腔:“清清、清清明明马上就可以动手术了,他马上就可以动手术了你知道吗……”
“他说不定以后就可以和我说话了,他多想说话写字啊…医生一直都说他进步特别快特别好,他们都表扬他都很喜欢他,手术成功的希望也特别大,明明……”
她哭的喘不过气来,眼泪簌簌往下掉,声音断断续续。
程野想去抱抱她,刚伸出手,却被周窈冷声打断:“……别碰我!”
空气霎时比什么都安静,窗外摇晃的落日光晕晃地人眼睛疼。
周窈顿了顿,开口、声音沙哑:“程野,你知道那时候在南川,我是怎么想的吗?”
程野没说话。
只听她自顾自开口:“那时候你和我说,他要是真死那儿了,大不了你坐几年牢再出来娶我。”
“当时我就想,遇见这个人真不容易。”
周窈轻轻笑了一下,像是自嘲,“不如嫁了吧。”
程野猛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