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庆生一直紧紧地跟着老钟,这时候剧烈跳动的心才慢慢平复。
对于图书馆大老鼠事件,警察并没有定论,很多目测此事的人猜想是饥饿导致,也有少数人怀疑是老鼠发生了变异,不管是饥饿还是变异,都不是好消息。
类似的事件还有很多,在a市,全国,全球相继发生,愈演愈烈。
惊魂普定的苏庆生这才发现自己手里居然还紧紧地抱着那本砖头一样的字典,他望望远处的图书馆,对上老钟的目光,老钟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抢过字典拿着,把苏庆生拉走了。
没想到老实的老钟会做这样的事,不过老钟知道苏庆生很看重这些蝌蚪一样的字,道:“看几天再送回来。现在图书馆那么乱,你送回去那些人也是随便扔到角落里。”
苏庆生本来就不坚定的心动摇了,随着离图书馆越来越远,也就不坚持了,但受到这些年的教育,始终有种做贼的感觉,脸上就有些火辣辣的。
路上老钟说家里米快吃完了,要再买去,苏庆生跟着老钟去了趟商店,一袋20斤的大米涨到了130块,很多商店都卖断了货,连别的食品也被恐慌的人们买走了大半,货架上有些空。
老钟脸色凝重,苏庆生在他旁边抱着字典也没有说话,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出租房。
苏庆生埋头做饭,老钟就守在他那个破收音机旁。
收音机的信号时断时续,收听到的都是坏消息。恶劣的天气对各行各业都产生了影响,虽说国家有特殊时期的应急措施,但当全国乃至全球范围都随着天气的变坏而动荡起来,应急措施就有点不够用了,骚乱,暴动,恐怖袭击,有些国家甚至全民动员,提高兵役人数和年限,实行军管。
让苏庆生一下提高了注意力的是几则消息。
一些地方发现有动物的体质和习性都在改变,虽然缓慢却是显而易见的,有专家说跟天气有关系,这些适应力强的动物随着环境而改变自己,是很正常的事情。
也有声音说,有人发现太阳光中多了一种以前从未发现过的物质,“第二非典”
和动物的变化兴许跟这种物质有关系。
有个小电台专门播放一些匪夷所思的消息,关于异能,也有人称为“魔法”
的消息,一般人对此都是嗤之以鼻,不过电台的人却说得有鼻子有眼,时间地点人物一个不少。
老钟神情有些呆滞,过了片刻,问:“你相信吗?”
苏庆生打小身体就不太好,脸色总是病态的苍白,瘦瘦小小的,发育迟缓,在同龄人都长个变声的时期,他看去就跟发育不良一样,嗓音依然是男女不分的童音,做事说话都不急不慢,有同学喊他“娘娘腔”
,后来传开了,苏庆生就很少说话了,直到加入建筑队,天天在日光里干活,肤色加深,嗓音也终于有了变化,变成略带沙哑的清越之音。
苏庆生看看老钟,老钟脸色有些古怪,他本来就不是心思深的人,这些天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苏庆生一边在心里琢磨老钟的古怪是否与这则消息有关,一边小心翼翼道:“不是有人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吗。”
老钟两道浓眉皱得紧紧的,眉头都要挤出川字了,数次想张口,又闭上,显然内心正在天人交战。
苏庆生主动道:“没想好就先不要说,我不会怪你的,谁能没有个秘密呢。不瞒你说,我也有秘密的哦。”
苏庆生冲老钟笑嘻嘻地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老钟一愣,看见苏庆生灿烂的笑,尴尬去了大半,点点头,感激地笑笑,又低下头在地上划拉。
苏庆生一会看看老钟,一会看看锅里翻滚的大米,想起网吧里的黑皮衣,还有刚才图书馆的大老鼠,火光映照中的脸色变幻不定。
目前物价飞涨,环境很不稳定,工作没着落,他们的处境是越来越难了。
这些日子他大部分时候都是迷迷糊糊的,周围的人总怕自己是染了什么不明病症,有多远躲多远,也只有老钟对自己不离不弃,如果不是老钟,恐怕自己早流浪街头,下场脱不了饿死冻死热死,或者被今天那样的大老鼠吃肚子里去。
吃过晚饭,离天黑还有段时间,这个时候是没人敢出去的,虽然温度适宜,但紫外线依然能对人体产生极大的伤害。
有些地方出现了特大暴雨暴雪,对交通和农牧业产生了极坏的影响;有时白天漆黑如暗夜,狂风暴雨下个不停,而气温仍然维持在很高的水平,夜晚则鸣雷闪电,亮如白昼……生物无所适从,各种野生动物和家畜暴躁不安,集体自杀,搬家,变得富有攻击性,各种异常的举动各地都有发生,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酸雨、旱灾、洪涝、台风、龙卷风、冻害、浓雾、高温热浪、冰雹、重大生物灾害、暴雪、沙尘暴、山体崩塌滑坡、泥石流、地震、火山爆发等等,每天都能够收听到,虽然往年也有报道,但从来没有如此集中爆发,对人类居住地造成极大规模的破坏,触目惊心,许多人迫不得已背井离乡,十数亿人流离失所,食物短缺,传染病流行,加上原因不明的生物毫无规律的变异进化,有悲观厌世者呼喊,这是大自然对人类的报复,人类的穷途末路到了!
苏庆生在政府刚实行按人头配给粮食和食盐的时候就彻底昏迷过去,看去就像陷入了甜梦之中,只有苏庆生自己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他感觉灵魂被某个无形的囚笼禁锢在一个狭小的地方,无论他如何冲突也出不去;如果反抗强烈一些还会感受到剧痛,守候他的老钟只看见苏庆生大汗淋漓,脸色非常痛苦的样子,可是无论他怎么呼喊,苏庆生都不能对外界有一丁点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