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飞速聚起水雾,“我想买——”
后面一道弱气的声音试探着插进来:“那个,我们作证,他昨天下午来的,忙了三个小时,只是为了赚一束花的钱。”
喻瑶怔住。
……花?还有,那块蛋糕?
她临走前给诺诺留了现金,他难道不是……用那个钱买的?!
喻瑶记得,她当时把钱放进了诺诺大衣口袋里,她不禁伸手去摸,薄薄一沓还在原位,没有动过。
所以,诺诺自己什么也不想要,他一个学龄前儿童,殷殷地跑来打工,是为了亲手赚钱给她买礼物。
喻瑶手指忍不住攥紧,骨节绷得发胀,诺诺看到了,垂着脑袋把她手握住,一根一根抚平,呼气吹吹。
她喉间发涩,别开眼。
诺诺越来越有行动力了,走在外面不会有人觉得他哪里不正常,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说不出话的小异类。
她看着这样的诺诺,也有过那么一些时刻,会忧虑自己够不够能力把他继续养好。
以前她盼着诺诺独立,好尽快把他送走,斩断这段脆弱的关系,可从哪一天起,她开始回避去想这个问题,隐秘地希望诺诺能更长久地依赖她。
今天发现诺诺打工,她会这么大波动,与其说心疼生气,不如说是她的安全感在流失。
但现在……
安全感全数回归,外加翻倍增长。
她的诺崽就是无敌乖,全宇宙第一。
喻瑶牵住诺诺衣袖,冷静地朝女孩子们点头:“谢谢你们照顾他,人我带走了,还有门口那张海报,以及给他拍到的照片,麻烦都交给我。”
有什么养不好的。
怎么涉及到狗勾的事,她会变得瞻前顾后。
她尽全力把手里的电影拍得出彩,重新回到那个腥风血雨的圈子,站到曾经触摸过的巅峰,到那时候她尽情给狗勾挥金如土,他只要负责乖巧陪她,就足够了。
现在的穷苦,也不见得不珍贵。
喻瑶拽着诺诺离开陶艺馆,拐进前面一间平价的精品店,她把诺诺往前一推,耳根稍有点热:“礼尚往来,自己挑一样,我送你,事先说好啊,太贵的买不起。”
诺诺直接跑向卖保温杯的货架,在最便宜的一排里选出一个有小狗爪爪印花的,拿起来抱住,期盼地展示给喻瑶看。
喻瑶夺过来给他放回去,诺诺“嗷”
了一小声,委屈地揉了下眼尾,喻瑶随即从最贵的里面挑出个类似图案的,交给诺诺:“乖,咱们买这个。”
付钱的时候,喻瑶随口问:“为什么想要杯子。”
诺诺爱不释手地摸着,摸到金属涂层都微微发烫,声音低到不让她听清:“我听护士说,送杯子,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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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瑶回医院亲眼看着诺诺打完最后一针,办好出院手续,带他一起赶赴《阴婚》的片场。
趁着修整的这几天,导演和编剧那边火力全开,加上她的意见,已经按照小说原著重新改好了一版剧本,规避了书中不能拍的和难以实现的,加入合理恰当的改编,全新交到喻瑶手里的这一份,不能说多出彩,但足以跌宕起伏讲圆整个故事。
可惜经费这一块实在没办法,缩减到要啃草皮了,有些大场面也难以实现。
导演哭丧着脸念叨:“网上都在骂咱们,原著书粉快把超话炸了,说什么改编届耻辱,豆瓣一分片马上诞生,火烧了房子都烧不火咱的电影……说你的也都是难听话,喻瑶,要是失败了,你以后也没法再混了吧。”
喻瑶笑笑,以她的经验劝慰导演:“不用纠结资金和特效,其实我倒觉得,恐怖片最讨巧吓人的表现手法是纪录片。”
比起那些炫目惊悚的烧钱大制作,用实地记录手法拍摄中式民俗恐怖,剔除掉一切花哨和雕琢,反而更易出彩,也更考验演员的演技。
真实感和全情代入总是最难的。
喻瑶养崽热血高涨,一开拍就自发启动铁人劳模的状态,全组本来气势低迷,被她带动了几天,接连被女鬼的强烈冲击惊掉下巴,目睹到昔日影后货真价实的水准,小糊咖们也随之精神亢奋,不自觉追着喻瑶的节奏。
诺诺贴身小助理当得风生水起,端茶递水裹衣服,擦脸擦手帮卸妆,生活小技巧他一看就会,从早到晚绕在喻瑶身边忙前忙后,看得全剧组眼睛直滴血。
“我靠,喻瑶从哪找来的这种大宝贝,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