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新郎的等待。
也不需要新娘的任何亲属来牵她走过花道。
无论多长的路,他的人,他就要亲手抱着牵着,一步一步走到他的终点。
婚礼全程加上午后的户外宴会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太阳落下后,还有真正喧嚣的夜间酒会,喻瑶快记不清自己换了几套衣服,虽然中间偷了不少懒,容野陪她小睡了几阵,但还是觉得腿要软了。
亲身经历过,她才知道结婚居然可以这么忙。
眼看着酒会要开始,喻瑶换好一条酒红色拖尾裙,正要戴项链,一双手就从她颈后伸过来,慢条斯理给她系好搭扣。
男人的声音压在她耳畔:“累不累?”
可以让她肆意犯懒耍赖的人来了。
喻瑶马上放松下来,点着头,向后仰靠在他身上,音调不自觉拉得绵软:“快站不起来了,早知道结婚这么累,我当初——”
容野力道轻缓地把她长发挽起来,低着头,眸光深深注视她:“当初怎么样,不嫁了?”
喻瑶完全不在乎形象地在他胸前蹭了蹭,杏眼弯成新月,笑着说:“是啊——不嫁了,换我娶你,让你做新娘,也换这么多裙子。”
反正他又不是没要求过。
当初诺诺懵懂可怜地睁着狗勾眼,巴巴地求着嫁给她来着。
容野难得的耳根泛了一抹红,在喻瑶额头上亲亲:“主人娶我也行,总之都在一个户口本上,跑不了。”
说着他单膝弯折下来,蹲跪在喻瑶身边,衬衫袖口卷到手肘,薄而匀称的双手握住她小腿,轻轻按摩。
他指腹和掌心上都有很多去不掉的陈年旧伤,那些伤口层叠着,略微粗粝地磨着她皮肤。
每一下揉按,热度都从她脚腕和小腿往上蔓延,刺激着敏感的神经。
喻瑶抿住唇,控制不住红了脸,伸手扭住容野下巴:“等下还要出去,你……不许乱动。”
容野的手却没放开,手指从她小腿缓缓地继续攀升,停在膝弯上,在喻瑶脸颊隐隐开始充血时,他忽然站直,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笑声很低:“好,等晚上再乱动,现在咱们确实要出去,不过不是酒会,换个地方。”
从更衣室出去时,喻瑶还能远远看见前面海滩上连绵的灯光和人潮,容野却牵着她走了另一个方向。
喻瑶迈上一座小桥,裙摆划过桥面,她不想知道目的地,义无反顾地跟着容野往前走,直到看见桥的尽头有船在等她。
晚上八点的海面温柔宁静,岸边的热闹离得既近又远,喻瑶在船上踢掉鞋子,懒洋洋赤着脚,躺在容野臂弯里,仰头看着穹顶的星辰。
这里还没有被污染,星河璀璨密集,喻瑶很孩子气地伸手够了一下,随口感慨:“可惜太远啦。”
容野扶着她的腰,把她稍稍抬起,温热的手抚着她下颌,把她视线转到正前方:“瑶瑶,你看。”
他话音落下,喻瑶甚至没有时间多问一句,前面隐匿在夜色里的几艘船就同时点燃焰火,并不刺耳的轰鸣声里,她怔愣地望着漫天散开的巨大烟花。
广袤绚烂,像刚才还遥不可及的星海突然间降落,热烈地奔她而来,在她瞳孔里铺开没有边际的光幕。
容野把她搂到腿上,盯着她侧脸说:“你喜欢的,再远也努力拿过来。”
喻瑶说不出话,喉咙里甜涩交缠地哽着,等到烟花落幕,岸边宾客亢奋的尖叫声稍稍平静,她才转头看着容野,眼里流着雾气,轻声说:“好看……”
容野抹抹她的眼尾:“瑶瑶说好看,那就再看一遍。”
喻瑶呆住,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耳边就再一次炸响,刚黑暗了十几秒的天幕重新被更盛大的烟火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