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倒也不是甚话没说,她好歹还跟池小秋说了两句缘由:“你二姨夫原不是这样的,我刚嫁过去时,也待我好得很…”
池小秋恨不得抓了她的肩膀,把她摇醒,道一声:“你嫁过来已过了十几年了!是过当年的日子还是眼下的日子?!”
钟应忱问:“你是如何与你二姨说的?”
池小秋精神一振,将自己苦口婆心费劲口舌的说辞又跟他重复了一遍,涂家家境潦倒,婆婆刻薄,丈夫无能,用着二姨的钱养着小老婆,倒生了一双儿女,韩玉娘生了一双巧手,管着一家子吃食,却没见别人厚待上两分。
池小秋愤慨道:“都到了这个份上,二姨还有什么犹豫的?若是我,早就阉了他自个快活去!”
钟应忱眼皮一跳,见池小秋仍旧絮絮持着仗义之言,便止住她道:“你说了这许多,二姨可曾点头?”
池小秋眉毛一耷拉,看着可怜极了,怏怏道:“没有。”
“你捏错了她的脉门。”
池小秋不解:“难道自己过得好不好,她便不知么?”
“什么才是好?”
“自然是能自家做主。”
“那是你,你二姨可不是这般想。”
钟应忱毫不留情道:“她已经惯了别人看她脸色过活,样样为别人着想,已经如此过了一辈子,你忽要这样逼着她要为自己过活,何尝不是在难为她。”
池小秋头一次听着这样说法,气鼓鼓道:“难道便看着不成?”
钟应忱反问:“为什么不能看着?”
池小秋一拍桌子:“那多憋屈!便没有其他的法子?”
“等。”
等到韩玉娘自己忍不下的时候,才是他们这些外人能插手的时候。
“你二姨这次回来,想是有一段日子不用出门了,你便得空多请她来摊子上帮忙,也是散散心。”
池小秋虽答应着,一口浊气却噎在心头,只能憋着跟薛师傅折腾那只新买回来的鹅。
这是只身手矫健的大鹅,一不留神撒了出去,便神气活现地四处飞扑,见飞不出高高围墙,便发起怒来,待着薛一舌便要下嘴狠啄,却被倒掐了脖子折了膀子拎回了厨房里。
烫水去毛,整只鹅被洗得干干净净,池小秋磨刀霍霍,手上一用劲,将刀在桩子上使劲一跺,气势汹汹道:“师傅,要剁成几块!”
薛一舌被她吓了一跳,斥道:“剁什么剁!这是整只鹅来蒸的!看好了,一会还有一只,便该你来做了!”
池小秋自诩利落,却不及薛一舌十分之一。只见他用手在鹅肚子里抹上一层盐,池小秋用眼一度,暗暗记着:用盐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