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下的第一个星座是北斗七星,爸爸说这是北半球的重要星座,可以通过它辨别方向、季节,古时候人们就是靠它划分四季的,航海时代借助仪器还可以靠它计算纬度,很神奇对不对。”
“后来,我认全了北半球的所有星星,爸爸跟我说,南半球还有一些独有的星星,比如大小麦哲伦星云、南十字星,等我再大一点,他带我来玩,再继续教我认星星。”
讲到这里,陈暮抿紧唇,忽然有点哽咽,时间会冲淡很多事情,唯独不会冲淡对亲人的想念。
当有一天,她亲眼看见那些曾经存在于爸爸口中,南半球独有的星系时,隔着时间与海的重重阻隔,她再次想起那年夏天的傍晚,她和爸爸围坐在院子里的小圆桌前,桌面上堆着世界各国的国旗卡片,爸爸一张挨一张的挑选出南半球国家的国旗卡片,指着上面的十字星给她看。
“南十字座,就相当于我们这里的北斗七星,是他们用来辨别方向的星星,那边的天上啊,还有一个伪十字座,过去有些船只会因为认错星座导致航向错误,我们暮暮要记得,真正的南十字座是由五颗星星组成的。”
小小的陈暮会歪在爸爸怀中撒娇,抱怨星星太复杂,她的小脑袋记不住这么多。
可此刻,当陈暮昂起脑袋,望向天空之时,她却能在漫天繁星中准确辨认出真正的南十字座,那是独属于南半球的浪漫,“那个,就是南十字座,对不对。”
顾时屹稍稍侧头,瞧见眼眶中蓄满泪水的陈暮,他知道,这个问题并不需要他来回答,很多年前的陈暮便已牢牢记下。
也是看清南十字座的那一刻,陈暮再也绷不住心里的那根弦,失声痛哭起来。
爸爸,你看到了吗,我来到了南半球,看到了小时候你讲给我听的南十字座,如果你能和我一起就好了,它闪耀了几万光年,可你,却未曾和它相见一面。
陈暮也不记得那天晚上她借着顾时屹的肩膀哭了多久,只记得他忽然晃了晃她,温柔地说:“有没有什么话想告诉爸爸。”
她不明所以地流着泪仰头看他,只见他笑意浅浅的指向身后的星空,天际之上,有流星如雨花般划过。
她收回眼神,依旧不理解他方才说的那句话,顾时屹眼神坚定的回望她,柔声道:“有什么话想和爸爸说,闭上眼,告诉他,流星会帮你转达。”
陈暮哽着声确认:“真的吗?”
顾时屹抬手擦去她眼下泪痕,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说:“不骗你。”
陈暮缓缓止了哭泣,迟钝地应了句:“好,我信你。”
那一晚,她双手合十,对着星空说了好久好久的话,最后一颗流星坠落之时,陈暮觉得心里无比放松,她好像突然和这个永不会达成的约定和解了。
她看到了曾经只存在于爸爸口中的南十字座,给爸爸讲了好多心里话,她不再是那个在别人嘲笑她没有爸爸,妈妈是小三的时候只会哭泣的怯懦小女生,她会变得很强大。
……
……
许是那一晚掉了太多眼泪,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畅快的哭一场了,流星雨结束没多久,陈暮便睡着了。
起初,俩人肩并肩的坐在那儿继续看星空,陈暮小孩子心性的缠着顾时屹问:“你怎么知道流星雨会帮忙传话?”
他当然没好意思说,这是他随口胡邹的,他不忍看她继续哭下去,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止了哭泣,他着实没什么哄女孩的经验。
当看到第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的时候,想起她每每脸不红心不跳的跟他胡扯,福至心灵般,心里生出这主意,讲出来的那一刻其实心里挺没底的,生意场上都少有这般慌乱过,但好在结果是好的,她愿意相信他善意的谎言。
他收敛思绪,说:“别人告诉我的,我试过,很管用。”
陈暮笑笑,没拆穿,也没再继续探究,她只是想随便聊点什么,好让自己不再陷在回忆里,片刻,她又问:“这是什么星座的流星雨?”
顾时屹淡淡瞥她一眼,“小时候认的星星都还回去了?”
陈暮说:“北半球的星星我比较熟悉,南半球没有深入学习过。”
“北半球十二月一般会有哪些星座的流星雨?”
陈暮回忆了一下,如数家珍般一一道来:“麒麟座、船尾座、长蛇座、小熊座、后座、双子座。”
她像课堂上难得回答出来问题的调皮学生,得意的瞄了眼身侧人,“就这些了吧。”
顾时屹嗯了声,不吝夸赞:“记忆力不错。”
陈暮得了夸奖,开心的笑起来。
顾时屹似是角色扮演上了瘾,继续提问:“南北半球同时可以观测到的星座有哪些?”
陈暮偏头思索几秒,没什么底气的回答:“应该只有长蛇和双子吧。”
顾时屹默不作声,隔半分钟,他说:“没错。”
陈暮如释重负笑一下,跟顾时屹计较:“你刚干嘛故意不吭声,我还以为我说错了呢。”
“哪儿故意了,我也要思考不是。”
陈暮在心里无声翻了个白眼,看在他今晚整体称得上无可挑剔的表现上,她就不同他计较了。
脑子里闪过方才那场绚烂的流星雨,陈暮皱了下眉,继续问:“所以刚才,到底是什么星座的流星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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