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霆看着她,叹道:“你太单纯,别人哄一哄就当了真,也不看看是好人歹人……”
宁儿听得这话,皱起眉头:“表兄这话不对,稹郎是好人。表兄出手救他,不也是如此想法么?””
“我不是为了帮他,我是为了帮你和家里。”
薛霆淡淡道,“他若被拿住,你便会受牵连,家中也会麻烦。”
宁儿怔了怔,道:“京兆府拿到了稹郎的画像,可来查过府中?”
“不曾。”
“京兆府能查到他的去向,却查不到此处,可见稹郎不会牵连我们。”
宁儿道
薛霆一讶,没想到宁儿会说出这番道理来。
“就算他做得严密,又如何?”
薛霆哭笑不得,“宁儿,他是山贼。”
宁儿撅撅嘴:“山贼会一路供我吃喝,秋毫无犯,送我到长安么?表兄,稹郎就算是山贼,也与别的山贼不一样。”
“可山贼就是山贼。”
薛霆冷冷道。
宁儿瞪起眼:“表兄怎不讲道理!”
“你才不讲道理。”
薛霆有些不耐烦,皱起眉头,“他待你好,自然是好人,可你知道么,他身上背了二十条人命,于别人,他是凶手!”
宁儿面色通红,又生气又委屈,想反驳,却反驳不来。
“反正……反正稹郎是好人!”
宁儿红着眼眶站起来,难过地瞪他一眼,朝门外跑出去。
“宁儿……”
薛霆想跟她再辩,宁儿却已经没了踪影。
他嘴角抽了抽,气恼地往榻上狠狠捶一拳,不料,出力太猛,疼得他皱起眉头。
“郎君,这是……”
家人见得情形不对,进来看着薛霆,满脸愕然。
“无事,出去出去!”
薛霆烦躁地挥挥手,片刻,深呼吸,气鼓鼓地躺下。
没天理,真没天理!
他越想越不值。自己堂堂正正,如今不但挨了邵稹一刀,还要被宁儿气死……哪有那么憋屈的事!
宁儿顶撞了薛霆,跑回房子,心还在蹦蹦地跳。
她一向和顺,遇事不爱拧劲。就算真的意见不合,别人若是有理,她也会毫无障碍地被说服。可是方才说到邵稹,她却无法冷静。就算薛霆说得有理,她也不肯让一步。
她心情极差,在房中坐了一会,又站起来。鼻子酸酸的,想哭,可是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却出不来。
“娘子怎么了?”
侍婢进来,见她模样,面露讶色。
此事不好与别人说,宁儿忙遮掩地偏过头去,闷闷道:“嗯……没什么。”
侍婢道:“夫人说要到慈恩寺礼佛,请娘子一起去呢。”
韦氏有请,宁儿自然要去,答应下来。
宁儿来长安许久,出门很少。这回去礼佛,更是她到了舅父家以后,头一回出去。
虽然心情不佳,但是当宁儿坐在马车里,望着车外车水马龙的街市,竟然觉得好了许多。阳光从纱帘外洒入,很是轻柔,风缓缓的,带着夏日的味道。